他们离镇江王失踪的地方越来越近,风里都带着边境特有的凛冽,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压得他心口发沉。连日赶路让每个人脸上都蒙着尘土,阿福的铠甲边缘磨出了毛边,墨尘等墨家弟子的墨色衣袍也沾了不少草屑,唯有蒋志昂怀中的巨子令,始终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,提醒着他身后还有支撑。
“公子,前面有处驿站,虽看着破败,却能遮遮夜风。” 墨尘勒马停在蒋志昂身侧,目光望向不远处隐在树林间的矮房。那驿站的屋顶缺了大半,木质门框歪歪斜斜地挂着,却已是这荒山野岭中唯一的落脚处。蒋志昂点头,翻身下马时,肩头的旧伤隐隐作痛 —— 那是前日与影枭杀手缠斗时留下的,虽敷了墨家的止血散,却仍在阴雨天隐隐作痛。
众人刚将马匹拴在驿站外的老槐树上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踏碎了黄昏的寂静。蒋志昂心中一紧,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佩剑,墨尘与几名墨家弟子也瞬间绷紧了神经,手按在腰间的墨影剑上,目光警惕地望向声音来处。
不多时,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簇拥着一辆乌木马车出现在驿站门口,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。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,脸上留着一道刀疤,从额头延伸到下颌,显得格外凶悍。他勒住马,目光扫过驿站门口的蒋志昂一行人,当看到蒋志昂身上的青龙偃月刀时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翻身下马,走上前问道:“你是何人?为何会在此地?这荒山野岭的,可不是寻常路人该来的地方。”
蒋志昂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,微微拱手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:“在下蒋志昂,自皇都而来,路过此地,天色已晚,想在这驿站休息一晚,明日再赶路。不知将军是何方人士,为何会带着这么多士兵在此巡查?”
那将领听到 “蒋志昂” 三个字时,脸色明显变了变,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—— 有忌惮,有犹豫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他沉默片刻,才抱拳道:“原来是镇江王世子,失敬失敬。在下乃镇守这一带的游击将军赵虎,奉宰相由利大人之命,在此地巡查边境动静,防止蛮族入境。”
蒋志昂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由利果然神通广大,自己刚离开皇都不过三日,他就已经派人追到了这里,美其名曰 “巡查边境”,实则分明是来阻拦自己的。他压下心中的怒意,继续问道:“赵将军辛苦。如今天色已晚,我等旅途劳顿,不知将军可否行个方便,让我等在驿站暂歇一晚?”
赵虎犹豫了一下,目光扫过蒋志昂身后的墨尘等人,又看了看远处的乌木马车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片刻后,他才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世子身份尊贵,在下自然不敢阻拦。只是宰相大人有令,近来边境不太平,常有蛮族探子出没,让在下加强巡查,不许闲杂人等在此逗留。世子若是休息,还请务必小心,明日一早便尽快离开,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,还请世子不要见怪。”
蒋志昂心中清楚,赵虎虽奉了由利的命令,却也不敢公然与自己为敌 —— 毕竟自己还是镇江王世子,若是真的动了手,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。他点点头,语气平淡:“多谢赵将军通融,我等明日一早便走,不会给将军添麻烦。”
赵虎不再多言,对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原地待命,自己则转身回到马车上。马车的窗帘轻轻晃动了一下,蒋志昂隐约看到车内有一道人影闪过,却看不清样貌。他心中疑惑,却也没有多问,只是目送赵虎的队伍在驿站外不远处停下,才带着众人走进驿站。
驿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破败,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角落里结满了蛛网,几张破旧的木桌歪歪斜斜地放着,桌面裂开了大大的缝隙。阿福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,生起一堆火,火光跳动着,照亮了众人疲惫的脸庞。墨尘则带着两名墨家弟子在驿站四周巡视,确认没有埋伏后,才回到火堆旁。
“公子,赵虎的队伍就在外面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 墨尘压低声音说道,“我看那辆马车里,似乎还有其他人,说不定是影枭的杀手,等着夜里对我们动手。”
蒋志昂点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巨子令:“我知道。由利既然派了人来,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们。今晚大家轮流守夜,打起十二分精神,一旦有动静,立刻戒备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,简单吃了些干粮后,便开始轮流守夜。蒋志昂靠在墙角,却毫无睡意,他看着跳动的火光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——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,镇守边境多年,从未有过半点异心,如今却被由利污蔑为通敌叛国,连自己也成了被追杀的对象。他紧紧握住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: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都要查明真相,还父亲一个清白。
夜色渐深,驿站外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守夜的墨家弟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呼,蒋志昂瞬间睁开眼睛,只见驿站的门窗突然燃起大火,火光冲天,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呛得人直咳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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