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我送你到楼下。”陈默说,“在车里等。会议结束,不管结果怎么样,我们一起吃午饭。”
沈清澜转过头,看着他。
“好。”她说。
晚饭后,陈默叫了车,送沈清澜回家。车子停在小区门口,沈清澜推开车门,夜风灌进来,吹乱了她的头发。
她站在车外,弯腰看着车里。“你回去吧,早点休息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车门关上。沈清澜转身走进小区大门,身影被路灯拉长,又缩短,最后消失在楼道的阴影里。
陈默让司机开回公寓。
路上,他给王律师发了条消息:“竞业协议诉讼,最快多久能解决?”
几分钟后,回复来了:“看证据和法院排期。顺利的话六个月,对方想拖,可以拖到两年以上。需要我做什么?”
陈默打字:“明天上午十点,星耀人事部会议。沈清澜一个人去。”
王律师发来一段语音。陈默点开,耳机里传出低沉的声音:“陈总,我建议沈总监全程录音。对方如果威胁或施压,这都是证据。还有,任何文件都不要当场签,拿回来给我看。”
“明白。”
车子停在公寓楼下。陈默付了钱,下车。夜风吹过来,带着点凉意,他裹紧了外套。
电梯上行时,手机又震了。
是沈清澜发来的消息:“到家了。你早点睡。”
陈默回复:“你也是。”
“睡不着。在看以前签的那些文件。”
“别看了,明天再说。”
“嗯。”
对话停在这里。陈默盯着屏幕,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。他想说点什么,但手指悬在键盘上,打不出字。
电梯到了。门滑开,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,昏黄的光铺满地毯。
陈默走进公寓,没开灯。他脱了外套,扔在沙发上,走到窗边。外面是城市的夜景,无数窗户亮着灯,像散落一地的星星。
他站了很久。
直到腿有点麻,才转身走进卧室。床铺得整齐,被子叠在床头。陈默躺上去,盯着天花板。
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。沈清澜在会议室里讲解技术方案的样子,她在深夜加班时揉眼睛的样子,她在听到好消息时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。
然后是她刚才在餐厅里,说“我可能暂时过不去了”的样子。
眼睛里的光暗下去,像熄灭的灯。
陈默闭上眼睛。黑暗中,系统的推演界面自动弹出来。蓝绿色的线条在虚空里勾勒出树状图,每个分支都标着概率数字。
他看了几秒,然后抬手挥散。
界面像烟一样散去。
第二天早晨,陈默比平时早醒半小时。天还没完全亮,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灰蓝色的光。
他起床,冲澡,换衣服。衬衫熨得平整,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。穿戴整齐后,他看了眼时间。
七点二十。
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。
陈默煮了壶咖啡。研磨豆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回荡,带着焦香的粉末落进滤纸,热水慢慢浇下去,褐色的液体滴进壶里。
他端着杯子走到客厅,打开电视。早间新闻在播天气预报,女主播的声音字正腔圆:“今天白天晴转多云,最高气温二十五度……”
陈默关掉电视。
他拿出手机,给沈清澜发了条消息:“醒了吗?”
几分钟后,回复来了:“醒了。在吃早餐。”
“紧张吗?”
“有点。但不多。”
陈默想了想,打字:“记住王律师的话。录音,不签字。”
“嗯。你出发了吗?”
“半小时后出门。到你小区大概八点四十。”
“好。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八点整,陈默出门。早高峰已经开始,路上车流拥堵。红灯一个接一个,车子走走停停。
他坐在后座,看窗外。公交车上挤满了人,玻璃窗上贴着几张疲惫的脸。骑电动车的外卖员在车缝里穿行,黄色箱子在背后颠簸。
等红灯时,旁边一辆车的司机在打电话,嗓门很大:“合同必须今天签!拖到明天对方就变卦了!”
陈默收回视线。
车子拐进沈清澜住的小区,八点三十八分。她已经在楼下等着,穿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。
看见车,她走过来,拉开车门坐进来。
“早。”她说。
“早。”陈默打量她一眼,“脸色有点白。”
“没睡好。”沈清澜系上安全带,“做了个梦,梦见在法庭上,法官问我为什么要离职。我说因为公司太烂,然后所有人都笑了。”
陈默没笑。“吃了早饭吗?”
“吃了片面包。”
车子重新汇入车流。沈清澜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录音笔,检查电量。“王律师给的,说是专业设备,收音清晰。”
她按下开关,红灯亮起,又熄灭。
“开始录了。”沈清澜把录音笔放回包里,“希望用不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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