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颍川学霸的“条文执念”
熹平四年(175年),颍川陈氏的祠堂里正进行着诡异的启蒙礼。五岁的陈群陈长文,不抓周不诵诗,而是把祖父陈寔的官印绶带拆了——按照《周礼·春官》记载的规格重新编织。族老们惊得胡子乱颤,小陈群却仰头说:“汉制,三公印绶紫黄绶,二采;祖父太丘长,当用青绶——此绶多编了三股。”
这种“条文过敏症”伴随了他的童年。十岁那年,有豪强强占民田,父亲陈纪正要动用家兵,陈群抱出一摞竹简:“《汉律·田律》载‘强占民田十亩以上,髡为城旦’,父亲当先取证。”结果他真带书童去田间丈量,把侵占面积精确到“七亩又三十三步”,豪强看着那份字迹工整的诉状,直接认栽赔钱。
但真正让他出名的,是建安元年(196年)的“许都拆迁案”。曹操迎天子定都许县,要扩建宫室。二十一岁的陈群当时只是司空西曹掾,却写了万言《徙都疏》,从《礼记·月令》引到《墨子·节用》,核心意思是:“宫室高度不可超宗庙,门阙宽度有定制,连台阶数都得按《考工记》来。”曹操看得头疼,把竹简扔给荀彧:“这陈长文...是把许都当积木搭?”
更绝的是他的执行方式。亲自扛着鲁班尺去工地,工匠多垒块砖他都要翻书核对。有次发现殿堂基座超高三寸,他直接躺地基上:“要筑从此过!”监工的夏侯惇气得拔剑,他闭眼念《左传》:“‘不愆不忘,率由旧章’——夏侯将军欲违古制乎?”后来这事闹到曹操跟前,曹公苦笑道:“长文啊,咱们是在乱世创业,不是给周天子修陵。”
2、“行走的律令库”
陈群在曹营有个外号叫“人形《汉律》”。建安五年(200年)官渡之战前夕,军中发生粮饷贪腐案。曹操让他主审,他三天没开堂,先把高祖到灵帝年间四十二个相关判例编成索引。开审时,嫌犯刚狡辩一句,他就抽出对应竹简:“孝景三年,太仓令田仁案与君同,当弃市。”
但他最恐怖的能力是“律令杂交”。建安九年(204年)定冀州后,需要处理大量战俘。别人建议“抗者杀,降者赦”,陈群却搬出《周礼·秋官》的“三宥三赦”,结合《汉律》创设出“分级处理制”:顽抗者罚修城墙,从犯编入屯田,被胁从者发放路费——这套制度后来成了魏晋战俘处理的模板。
连曹操都吃过他的“条文苦头”。建安十五年(210年)铜雀台建成,曹操在台上宴饮时多了句:“吾台可比阿房?”陈群立刻离席跪谏:“秦王筑阿房而亡,明公欲效之乎?且按《营缮令》,诸侯台高不得过十丈,此台高十一丈三尺...”曹操酒醒了一半,扭头对曹丕说:“记住,以后喝酒别带陈长文。”
但这位律令狂魔也有柔软时刻。建安十七年(212年)荀彧死后,陈群主动整理其遗着。发现荀彧在《爵论》草稿里夹了张字条:“长文过刚,当学曲达。”他对着字条枯坐一夜,第二天却把荀彧某些“不合律法”的政策建议全数收录。助手不解,他轻声道:“文若之智,在法度之外——这是我唯一学不会的。”
3、九品中正制的“天才与魔鬼”
黄初元年(220年),陈群迎来了人生最大工程——设计九品中正制。在曹丕的御前会议上,他搬出个古怪的木制魔方,每个面刻着“家世、德行、才学、政绩、乡评、年资”等字样。“陛下请看,”他转动魔方,“以往选官如掷骰子,臣此法如解此方——虽繁,但每面皆可对齐。”
朝堂炸了锅。崔琰骂“违背乡举里选古制”,华歆说“恐成世家玩物”,连司马懿都委婉提醒“执行成本太高”。陈群不辩不论,直接在东阁搞试点:把颍川、汝南两地士人档案做成一千多张木牍,每牍列九项指标,挂满三面墙。曹丕来看时,他正用丝线串联相关档案,线网密如蛛巢。
“这是选官还是织布?”曹丕皱眉。陈群抽动一根红线,三片木牍同时翻面:“陛下,此三人皆‘孝廉出身、治经有才、年过四十未举’——以往埋没草泽,今可同擢。”后来这三人果然都成良吏,但反对者又诟病:“为找三颗珍珠,筛了整片沙滩!”
更绝的是他的“动态调整机制”。中正官每三年要回京述职,带着更新后的士人评等。陈群在尚书台设“品状核对房”,把前后差异超两等者重点审查。有次发现某太原士人德行等骤降,细查竟是守丧期间喝酒被邻里看见。这位尚书令亲自写批注:“孝期饮酒,降二等;但酒为亡父所酿,饮思亲,可缓降一等”——把道德判案玩成了数学建模。
但魔鬼藏在细节里。他设计的“上品无寒门”本是为快速稳定士族,却成了三百年门阀制度的基因锁。晚年有寒门学子跪府哭诉,陈群闭门不见,却在窗后对儿子陈泰说:“见之何益?此制如堤,开一蚁穴则溃——吾乃筑堤人,非掘堤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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