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老板和花娘之前已经初步整理过这些陪葬文书,对各种材质的卷轴、帛书、竹简、兽皮的位置大致有数。此刻根据胡俊的要求,专门筛选与“养生”、“驻颜”相关的记载,速度很快。不多时,桌案上便堆起了一小摞挑选出来的卷轴、书籍,其中还夹杂着几片刻满奇异文字的龟甲和少量兽皮。
胡俊示意钱老板和花娘让开些,自己则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,就着稳定油灯的光芒,沉心静气地翻看起来。
暗室中一片寂静,只有纸张和竹简翻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。胡俊看得很快,但极为专注。然而,翻看了好一阵,眉头却越皱越紧。 大部分记载都是些玄之又玄的吐纳导引、丹方药石之说,看似高深,实则空洞无物,或者早已散佚不全。更麻烦的是,其中不少文献使用的是一种扭曲诡异的文字,他完全无法辨识。
见胡俊目光停留在一卷用这种奇异文字书写的帛书上,面露困惑,侍立一旁的钱老板连忙低声解释:“少爷,这些是‘殄文’,一种罕有人知的古文字,多用于某些隐秘传承或祭祀记载。我们已经暗中请人抄录,正在寻找精通此道的学者进行翻译,目前尚未有消息传回。”
胡俊听后点点头,表示知晓。他继续翻阅,发现一些竹简和龟甲旁边,还附有几张新写的纸张,上面用工整的字迹记录着初步的翻译内容,但似乎都只是些片段,不成系统。
胡俊的目光被一册用黄铜薄片打造而成的“书”吸引。书页以铜环串联,入手沉甸甸的,上面刻满了清晰的文字。胡俊拿起这册黄铜书,仔细阅读起来。内容记载的是墓主人的生平琐事,篇幅不长,不到千字。胡俊很快看完,里面提到墓主人体质孱弱,常年需要人贴身照料,又记述其极度偏爱食用水鸟,几乎到了“无水鸟不食”的地步。 最后稍稍提及了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法门,通篇看下来,并无任何涉及容颜不老、青春永驻的惊世秘闻。
胡俊放下铜册,心中暗忖:在这个卫生条件和医疗水平都极其低下的时代,如此痴迷食用水鸟,简直是嫌自己命长,不怕感染各种寄生虫和病菌吗?他摇摇头,准备将其归拢到无用文书那一堆,转而拿起另一卷帛书。
就在手指即将离开铜册的瞬间,胡俊动作猛地一顿!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脑海!他倏地再次拿起那本沉重的黄铜册子,神情变得无比专注,甚至带着一丝急迫。
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身旁胡忠、钱老板和花娘三人的注意。他们互相对视一眼,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,悄无声息地往胡俊身边靠近了些,目光紧紧锁在那本黄铜册子上。
胡俊对三人的靠近恍若未觉,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铜册的文字里。胡俊逐字逐句,反复咀嚼着关于墓主身体抱恙和喜食水鸟的那几段记载,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铜页上划过。
片刻之后,胡俊猛地抬起头,眼神锐利,语气有些急促:“有关这位前朝公主的史料、县志,或者任何野史笔记,你们这里有没有?立刻找出来!”
胡俊的反应先是让三人吓了一跳,随即钱老板和花娘立刻反应过来,连声应道:“有的!有的!”两人迅速转身,在墙边几个堆放书籍的木箱里快速翻找。很快,钱老板找出两本纸张泛黄、装订古朴的线装书,花娘也找到了一册类似笔记的旧本。并且熟练地翻到记载那位前朝公主事迹的页码,想来之前没少翻看过。
胡俊接过,几乎是抢一般地快速浏览起来。胡俊的目光在泛黄的字句间飞速移动,时而停顿,时而加快。油灯的光芒在胡俊脸上跳跃,映照出他不断变幻的凝重神色。
胡忠、钱老板、花娘三人紧张地站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出,只是用充满希冀和疑惑的目光紧紧盯着胡俊,等待着他的结论。
终于,胡俊看完了最后一行字,缓缓抬起头。他迎上三人灼灼的目光,脸上紧绷的肌肉忽然松弛下来,甚至冲他们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,却并不立刻说话。
花娘性子最急,忍不住抢先开口,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期待:“少爷!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找到了?那个青春永驻的秘密?”
胡俊目光扫过三人,轻轻吐出一口气,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:“算是吧。”
“嘶——”胡忠和钱老板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,随即又重重地吐出,脸上瞬间涌起难以抑制的震惊和狂喜!花娘更是“啊”地一声低呼,毫不掩饰内心的巨大欢喜,像个小姑娘一样猛地蹦跳起来,冲到胡俊身边,一把抱住他的胳膊,声音发颤地连声道:“真的?!少爷!您太厉害了!太好了!这秘方……这秘方您一定得告诉我!一定!”
胡忠见状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,眉头紧锁,沉声喝道:“花娘!放肆!”
这一声低喝如同冷水浇头,瞬间让花娘从极度的兴奋中清醒过来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对少爷做出了如此失礼的举动,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,慌忙松开手,连连后退两步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将头深深埋下,声音带着惶恐:“属下失态!属下该死!请少爷责罚!”
胡俊摆了摆手,脸上并无怒意,反而伸手虚扶了一下:“起来吧,都是自己人,不必如此拘礼。非常之时,情有可原。”
胡忠却坚持道:“少爷,上下尊卑不可废,规矩……”
胡俊打断了他,目光再次转向花娘,语气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:“你也别高兴得太早。我所说的‘找到’,仅仅是一种推测。即便推测为真,这方法也绝非什么幸事,更不可能复制。就算侥幸成功,所要承受的,也将是长年累月、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。”
这话好似又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三人刚刚燃起的喜悦之火。胡忠和钱老板脸上的笑意僵住,转为错愕和不解。花娘更是愕然抬头,脸上血色褪尽,只剩下满满的疑惑和一丝不安。
胡俊斟酌了一下词语,思考着如何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解释:“我推测,这位前朝公主,极有可能是染上了一种极其古怪的‘病’,或者说是中了一种罕见的‘蛊毒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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