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既已到位,剩下的便是分发事宜。好在胡俊先前组织桐山县百姓修筑村堡、布置防御时,便让派驻各村堡的人员做过初步用工和物资耗损统计,后续又让县衙吏员细化核查,做了详实账册。县城的统计条目分明、一目了然,各村的情况却仍有些模糊不清。因此,这补偿款的发放之事,胡俊想着还得琢磨琢磨,务求周全。
这几日,书院派来的三位教习已将桐山县的大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,胡俊该交代的事项也都一一交代清楚,因此县衙里不像之前那般忙碌。县衙里不复往日那般人来人往、案牍堆积的忙碌景象。
这一日,胡俊正与张、李、王三位教习在公事房里歇息、喝茶闲谈。
闲谈之间,张教习开口夸赞胡俊:“这几日翻阅桐山县的公文卷宗,又听胡大人详细说了过往颁布政令的原由,我等都认为您在此为官两年,推行的各项举措着实精妙,桩桩件件皆是利民便民的好政策。”
随后,李教习连连点头附和:“正是如此。胡大人实心任事,这些政令对桐山县的百姓益处良多。”
胡俊连忙拱手,谦逊的道:“诸位教习过誉了,我不过是尽了为官的本分,做了些分内之事罢了。只是我仍然担忧,日后我等离任,这些已然见效的政令,又该如何延续下去?”
王教习闻言,脸上也露出愁容,轻叹一声:“这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。之前我们虽有讨论,私下里我和李兄、张兄也曾讨论、琢磨过,却始终没能想出什么稳妥的法子。”
胡俊脑海中骤然闪过前世熟知的那个 “五年计划”,但胡俊深知这是自己前世的概念,绝不能直接就说出来。于是思索片刻后,缓缓开口:“三位教习,我倒有个粗浅想法。我们可否拟定一份详尽的规划,将桐山县未来一段时日的政令方向、发展目标,还有各项举措的实施考量等,一一编纂成册,上报给府衙?规划里既要详述此举的益处,比如能稳步推进地方发展、切实提升百姓生活水平等,也要客观列明可能面临的劣势与挑战,让府衙能全面掌握情况。倘若府衙认可,加盖官印批复通过,即便后续官员更替,在政令具体实施的细微处可能会有所变动,但大体上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原来政令主体上的延续性。三位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吗?”
三位教习听罢,皆是面露惊讶。
李教习捻着胡须,沉思片刻后说道:“胡大人这个想法颇具新意,只是不知这规划具体要涵盖哪些方面,又该如何确保内容切实可行呢?”
王教习也点头附和:“李兄所言极是。我们虽有了大致方向,却还需深入研讨。比如规划的时间跨度定多久合适?内容上除了现有政令,是否还要纳入具体的项目规划?”
张教习接着补充:“而且,我们如何才能让府衙信服这份规划的优劣分析是客观准确的?毕竟能否得到府衙的认可,是此事成败的关键。”
胡俊微微蹙眉,细细思索后说道:“时间跨度上,不妨先定个适中的期限,三到五年为宜。内容方面,就从农业、水利、教化这几个核心领域入手,逐一明确目标与具体措施。农业上,可划定每年的开荒亩数,明确推广哪些优良粮种;水利方面,列明需修缮的河道、沟渠、水塘,定下定期检查维护的章程;教化上,则明确要新建多少乡学,组织哪些文化教化活动,以此提升百姓的道德素养与文化水平。”
胡俊看向三位教习,继续说道:“至于让府衙信服,我们只需立足桐山县的实际情况,用实打实的数据和鲜活的实例说话即可。”
王教习颔首赞同:“农业是民生根本,水利又是农业的命脉,这两块确实该作为重点来规划。教化一事也不容小觑,关乎桐山县的民风教化与长远发展。只是,具体的目标设定和措施落地,还需我们进一步调研商讨,拿出精准可行的章程。”
李教习补充道:“如此一来,规划的初步框架便有了。但还有一层,我们如何确保这些措施能真正落到实处?要不要在规划中加入对执行官员的考核办法?”
张教习当即拿出纸笔,一边记录一边说道:“李兄这个主意甚好。可以设定些具体的考核指标,比如政令执行的进度、百姓的满意度等,定期对继任官员进行考评。”
他笔尖不停,又沉吟道:“不过这些考核指标需仔细斟酌,既要合理合规,又要具备可操作性。”
胡俊微微点头,接口道:“嗯,考核办法确实必不可少。除此之外,我们还可考虑在桐山县内设立监督小组,由当地德高望重的乡绅和百姓代表组成,让他们也参与到政令执行的监督中来。”
说罢,胡俊看向三位教习,征询意见:“三位教习以为如何?”
王教习听罢,沉思良久才开口:“诸位,我觉得让百姓监督官员这个法子,恐怕不妥。地方官需有足够的权威才能推行政务,而且监督官员本就是州府衙门的权责,州府断然不会将此权下放给地方百姓。一旦地方官失了权威,后续想要管束下属、治理地方,便会寸步难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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