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世蕃立马跳出来,声音尖利,扣帽子的水平一流:“陛下!切莫被此子巧言令色所欺!其书看似风月,实则包藏祸心,暗藏讥讽!那狐仙以色惑人,操纵书生,岂非影射小人蛊惑君上?那书生沉溺温柔乡,不思进取,岂非暗指朝臣尸位素餐,罔顾圣恩?此乃指桑骂槐,谤讪君父!其心可诛!”
我后背冷汗一下就下来了,这独眼龙上纲上线的本事真不是盖的!眼看嘉靖眉头又皱了起来,我吓得魂飞魄散,求生欲瞬间爆表,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,眼泪鼻涕一下子全出来了,带着哭腔嚎道:
“陛下!陛下明鉴啊!冤枉!天大的冤枉啊!” 我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脸,结果越擦越花,
“严大人所言……所言……若按此理,那市井间所有才子佳人的话本,岂不都成了谤讪之书?那写女鬼的岂不是影射后宫?写侠客的岂不是暗示谋反?微臣……微臣若有那指桑骂槐、包藏祸心的脑子,何至于连俸禄都算不明白,天天为下顿吃什么、去哪蹭饭而发愁啊陛下!呜呜呜……”
我这一通胡搅蛮缠、自曝其短的哭诉,配上我那狼狈不堪、真情实感的怂包样,愣是把现场那紧绷的气氛哭得有点走样。连旁边一直装睡的严嵩,眼皮都似乎动了一下。
幸好,徐阶徐大佬开口了,声音平稳如水,四两拨千斤:“陛下,话本小说不过是市井俚俗,供人消遣解闷之物,登不得大雅之堂。若因此等微末之事兴狱,恐伤陛下圣德仁恕之名,徒惹天下非议。”
更让我惊喜的是,那位年仅二十七岁、面容俊朗的张居正也出列了。他语气从容,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份量:
“陛下,李御史年未而立,少年心性,文笔跳脱些也是常情。臣观其平日所写贺表,字字句句皆是对陛下的赤诚忠心,天地可鉴。以臣愚见,其话本无非是文人游戏笔墨,猎奇志异之作。陛下圣烛万里,胸襟似海,若因这等末节细故重责一位忠忱晚辈,恐令天下士子觉得陛下…苛责过甚了,反为不美。”
我内心疯狂给徐大佬和张帅哥点赞!好人一生平安!张居正果然厉害,这话听着是求情,软中带硬,简直说到老板心坎里了!
嘉靖老板本来就有意敲打严嵩(打一棒子给清流看看,再给个甜枣安抚一下),见我确实怂得真实可怜,话本也没真说什么,又被徐阶、张居正这么一劝,便就坡下驴。
结果就是——严世蕃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“无事生非,构陷同僚”,而我,居然被夸奖了?! “写得倒有几分巧思。”嘉靖皇帝淡淡地说,“接着写。不过,‘万人迷’的身份,除了殿内诸人,不得再外传。”
好嘛!我的马甲,从书店老板到都察院同僚,现在连皇帝带内阁大佬都知道了!这大概是史上最透明的马甲了吧?!
劫后余生地滚出西苑,我立马屁滚尿流地跑回都察院,把这场惊心动魄的面圣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屠侨老师和赵贞吉。
屠老听完,沉吟良久,叹了口气:“经此一事,严世蕃必定将你视为清流一党了。看来,徐华亭(徐阶)也有意顺势拉拢于你。”
他看向我,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:“清风,老夫老了。你若真能在徐阶那里挂上个号,将来……我也能放心些。” (内心OS:恩师这是让我去抱徐大佬的大腿啊?可徐大佬家……饭好吃吗?我还是更喜欢赵大人家的饭!)
他又转向赵贞吉,“孟静,你性情刚直,宁折不弯,此乃君子之德。但刚极易折,你也需懂得些韬光养晦之道。徐阶处事圆融,能屈能伸,多与他走动,并非坏事。还有吏部周延周大人,虽古板了些,却清操自守,是难得的正人君子,你们亦当多去请教请教。”
我听着,心里莫名有点发酸,这怎么有点像……交待后事?
就在这时,王石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,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,声音都变了调:“生了!生了!邻居刚来报信,内子下午平安产下一子!母子平安!”
话音未落,他人已经像颗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出了值房,直奔家中而去。
我们都替他高兴。赵贞吉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。
我摸着怀里那还没捂热的、准备用来扩充“金疮药期货”本钱的银子,心里顿时有了决断:
啥期货!暂停!这干爹,我当定了! 我干儿子的金锁,必须安排上!严世蕃你等着,等我这干儿子长大了,再让他跟你算总账!(先画个饼吓唬你一下!)
嫂夫人,您好好休养!等孩子满月,弟我再带着厚礼去看您和我那大胖干儿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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