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”我内心吐槽,“您这大同镇养的是一群吃饭不干活、领钱不存在的‘幽灵军团’啊!” 我砍起预算来手起刀落,毫不留情。一时间,大同官场怨声载道,但也确实省下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。
王守备按捺不住,终于找上门来,语气软中带硬:“李大人,您新官上任,励精图治,下官佩服。只是这边塞苦寒,弟兄们就指望着这点油水过日子,您把这路都堵死了,怕是……寒了将士们的心,于防务不利啊。”
我放下手中的笔,看着他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:“王守备,正是为了防务,才要砍掉这些虚耗!省下的每一两银子,都会用在加固墩台、抚恤士兵、更换军械上!本官在此立誓,若再有营中弟兄因饷银不足、衣食无着,你让他直接来我这巡按行辕找我李清风!但若有人还想在这军饷上动手脚,吸兵血,肥私囊,”
我目光一冷,“休怪本官的王命旗牌不认人!” 王守备被我看得心里发毛,讪讪退下。我知道,这第一把火,算是烧出了点威风。
第二把火:推行“屯田法”,自给自足。
光省钱不行,还得赚钱!我学着赵贞吉信里的思路,画了张简单的表格,将城郊的荒地按肥沃程度、水源远近分等级,上疏奏请,组织那些闲时无所事事的军士和流民分区开垦。
“种出来的粮食,四成归耕种者,六成充作军饷补充!”我公布了明确的分配方案。这事儿阻力不小,但我顶着巡按的名头,亲自去田间地头督促,硬是强行推行了下去。
看着荒地上渐渐冒出绿油油的苗头,我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成就感:“嘿嘿,看来我这‘种田流’天赋没点错!”
第三把火(也是最妙的一把):巧立名目,以“锅”破局。
我琢磨着那口铁锅和市集上的见闻。完全禁止贸易,等于把对方往死里逼,逼急了就得来抢。但完全放开又不可能。 于是,我想了个骚操作。
我精心撰写了一道奏疏,提出了一个“特许官贸” 的策略: 请求朝廷特许大同镇开设官方马市,用少量非战略性物资(如铁锅、茶叶、布帛),在严格监管下,换取我们急需的军马、皮货等。并对此类贸易课以重税,所得税收直接划入大同军饷账户!
在奏疏末尾,我加上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有点高瞻远瞩的话:“此策非仅为军饷,实乃羁縻之渐也。以利导之,以约束之,或可渐消其剽掠之心,化干戈为玉帛之先声。”
奏疏用八百里加急送上去,我心里七上八下。我知道,这步子迈得太大,朝堂上肯定吵翻天。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,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的,竟然是……严世蕃!
后来我才从京里的消息得知,严世蕃在朝会上是这么说的:“李御史此议,看似冒险,实则别开生面!以夷之资,养我之兵,深合‘以战养战’之妙!若成,则边患可缓,军饷可充;若败,正好治其擅启边衅之罪!臣以为,可于大同试行。”
我听到这消息时,后背一阵发凉。 严东楼啊严东楼,你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!你支持我,不是因为觉得这办法好,而是因为它够激进,无论成败,你都能摘干净自己甚至从中渔利!
得,这山西,真是越来越刺激了。“这干吏真不是人当的,比写贺表和话本难多了!” 我瘫在椅子上,对老周抱怨。
老周默默又端来一碗按照菜谱做的面,虽然卖相依旧感人,但至少能吃了。
我看着大同城外苍凉的土地,摸了摸怀里王石给的菜谱和赵贞吉的信。 罢了,是死是活,就这么干吧!
至少,先让弟兄们吃饱饭,让边境的老百姓,能稍微睡个安稳觉。我这“代天子巡狩”,总不能真就只是“狩”一圈就回去吧?
远处传来操练的号角声,混杂着屯田处民夫劳作的吆喝。我深吸了一口边塞凛冽而自由的空气,忽然觉得,这比京城都察院里那压抑的、充满了丹炉怪味的空气,似乎更让人舒畅些。
虽然前路危机四伏,但亲手改变些什么的感觉,竟比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贺表,更让人踏实。
“老周,”我忽然回头,“晚上咱们试试菜谱上那道红烧肉怎么样?” 老周那张棺材脸上,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,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:“……老仆尽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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