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滑头。”嘉靖轻哼一声,但语气并不严厉,“银子,朕看到了。账,户部也跟朕吵过了。”
我心头一紧。
“李清风,”嘉靖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,烟雾似乎散开些许,“朕只问你一句,这三百万两,依你之见,该如何处置,才能既塞了悠悠众口,又解了朝廷的渴?”
核心来了,我稳住心跳,将昨夜与海瑞对话时就想好的说辞,清晰道出:
“陛下,盐税之本,在于养军恤民。臣斗胆建议,二百二十万两已入库之银,可按旧例,由户部统筹。
然其中五十万两,可特旨拨付蓟辽、宣大,专为弥补今冬边军棉衣、饷银之缺。此乃彰显陛下抚恤将士之仁。”
我顿了顿,观察烟雾后的动静,继续道:“至于暂存耳房的一百万两新税……此乃盐法新立之始,兆头甚佳。
臣愚见,不如陛下特赐其名——可称‘嘉靖盐法济边专银’。将其全额、专款,拨付浙江、福建,用于戚继光、俞大猷部剿倭船只修缮、火药补给,及沿海被祸百姓抚恤。
如此,则新法之功,陛下之德,将士之用,百姓之感,皆昭昭于天下。且专款专用,账目清晰,可杜诸多无谓损耗。”
烟雾后久久沉默。
陆炳垂着眼,仿佛入定。但我那被穿越加强过的耳朵,却清晰地捕捉到玉屏风后,那几乎微不可闻的、压抑的呼吸声。
张淳,你果然在。
“济边专银……好名目。”良久,嘉靖的声音终于响起,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,“既全了朝廷体面,又办了实事。李清风,你倒是会算账。”
“臣不敢,只是为陛下分忧。”
“你这忧分得好。”嘉靖淡淡道,“准了。就依你所奏。陆炳。”
“臣在。”陆炳躬身。
“拟旨。两淮盐税之事,李清风办差得力,着……赏银五十两,纻丝二表里。具体分拨,就按他刚才说的办。告诉户部和尚书,账,要做得明白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“臣谢陛下隆恩。”我重重叩首,退出精舍。
成了。二百二十万两走旧河道,但指明了五十万两的流向。一百万两则开辟新渠,直达前线。
嘉靖得了里子(钱)和面子(名),徐阶抓不到把柄,高拱看到了实效,海瑞……至少这笔专款,他应该没话说了。
我摸摸怀里那五十两赏银的票据,哭笑不得,以前还舍得赏给我五百两,现在就给我50两,还没我一年的俸禄多,老板真大方。
回都察院的路上,我还盘算着怎么跟赵师兄通气,怎么给戚继光写信。
结果刚迈进左掖门,就听见我那值房方向传来激烈的争吵声,中间夹杂着几声拳脚到肉的闷响?
这是怎么回事儿,都察院难道又开始上演“全武行”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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