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缝中涌出的冷风,带着甜腥与硫磺混合的诡异气息,吹在脸上像死人的呼吸。探测仪的红光在黑暗中规律地闪烁着,发出低沉的警报声,像垂死巨兽的心跳。
“空气成分,含氧量正常,一氧化碳和甲烷浓度在安全范围内,但检测到微量……磷化氢和一种未知挥发性有机物,浓度极低,暂不清楚毒性。”一名队员戴着防毒面具,将探针从入口缝隙中抽回,闷声汇报。
“结构扫描显示,下方阶梯为石质,保存尚可,延伸约十米后转向,更深无法探测。入口两侧岩壁稳定,无近期坍塌迹象。”另一名队员操作着便携式三维扫描仪。
秦远山眉头紧锁,盯着探测数据屏幕,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敲击。探照灯的光柱穿过缝隙,照亮了前几级向下延伸的黑色石阶,石阶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,但灰尘上有一些……凌乱的、模糊的印痕。
不是动物脚印。更像是……人类的足迹,但非常浅,且边缘扩散,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,被时间几乎抹平。
“教授?”老吴看向秦远山,等待最终指令。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枪柄。
秦远山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白色的雾气在冷风中瞬间消散。他看向我和老鬼,目光复杂:“林先生,王先生,你们觉得呢?这下面……像是你们在东北遇到过的那种地方吗?”
他想借我们的“经验”判断风险。
我看向老鬼。老鬼眯着眼,目光在石阶、印痕、以及缝隙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之间来回移动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走到缝隙边,蹲下身,从靴筒里摸出一个小皮囊,倒出一点灰白色的粉末,撒在入口附近的地面上。
那是盗墓行当里用来探测地面细微气流和判断地下空洞回音的“听风粉”,通常是特制的石灰粉混合了某种轻质骨粉。粉末一落地,便被从缝隙中涌出的微弱气流吹动,缓缓向着入口方向飘散,形成一条极淡的痕迹。
“气流稳定,向下,有回流,说明下面空间不小,可能有多个出口或孔洞。”老鬼捻起一点入口内侧石壁上的灰尘,在指尖搓了搓,又放到鼻尖闻了闻,“灰里有陈年血锈味,还有……硝石和硫磺残留,很淡。这地方,不只是祭祀观星,可能还做过别的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秦远山追问。
“炼丹,或者……炼金。”老鬼站起身,拍了拍手,“汉代方士活动频繁,西域又是各种奇物汇聚之地。如果这里真是汉代官方设立的观测点,私下进行一些超出常规的‘研究’或‘实验’,并不奇怪。而且,刚才那道红光……”他瞥了一眼平台中央已经恢复平静的圆坑,“能量形式诡异,不像纯粹的自然现象。”
老鬼的分析条理清晰,结合了盗墓经验和现场观察,听起来很有说服力。秦远山微微颔首,显然也被说服了一些。
“所以,你觉得可以下去?”秦远山问。
“风险肯定有。”老鬼语气平淡,“但来都来了,门也开了。不下去看看,你们这趟科考的意义少了一半。我们既然答应合作,就会跟着。不过,丑话说在前头,下面如果真有什么要命的东西,我们自保为主,顾不上太多。”
这话说得直白,甚至有些不客气,但反而让秦远山眼神中的戒备稍减。坦诚的合作者,比一味顺从的更让人放心。
“这是自然。”秦远山点头,“老吴,安排一下。你、我、陈雯、小林(我)、老王(老鬼),再带两名队员,组成第一梯队下去。其他人留守地面,建立警戒,随时准备接应和撤离。所有下去的人,必须装备齐全,保持通讯畅通。”
“是!”
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。我和老鬼也分到了头灯、防毒面具(备用)、对讲机、以及一支强光手电。老吴额外递给我和老鬼每人一把短柄工兵铲:“拿着,防身,也能探路。”
铲子入手沉重,刃口锋利,显然是特制品。
陈雯也换上了一套更合身的野外作业服,戴好了头灯和通讯设备。她将那台能量探测仪小心地装进特制的防护箱背在身后。做这些动作时,那枚琥珀戒指在她指间偶尔闪过微光。
准备就绪。
秦远山打头,老吴紧随其后,我和老鬼在中间,陈雯和另一名持枪的年轻队员断后。六个人,依次钻进了那道狭窄的黑色石缝。
石阶陡峭,仅容一人通过。石质是粗糙的黑色砂岩,开凿痕迹明显,但边缘已经被时光磨得圆滑。灰尘极厚,踩上去软绵绵的,扬起细微的尘雾,在手电光柱中飞舞。空气阴冷潮湿,那股甜腥硫磺味更浓了,防毒面具的过滤芯也无法完全隔绝。
向下走了大约二十几级台阶,空间豁然开朗。
我们站在一个天然形成的、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洞窟边缘。洞窟顶部垂落着一些稀疏的钟乳石,在头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微光。地面基本平坦,中央同样有一个与地面上类似的、由黑色石板铺成的方形平台,比地面那个小一些,约五米见方。平台四周,散落着更多倾倒的石柱和石块,上面刻满那种扭曲的、非汉非篆的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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