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哪里是什么栈道,分明是悬挂在绝壁上的、通往地狱的奈何桥!
“我……我恐高……”李义明脸色惨白,双腿发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。另一个抬担架的队员也吓得面无人色。于胖子也吞了口唾沫,脸色发紧。
就连陈雯,看着脚下那令人绝望的高度和摇摇欲坠的栈道,也下意识地抱紧了油灯,指尖发白。
只有老鬼,面不改色,仿佛眼前的不是万丈深渊,而是寻常小路。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,眼中幽蓝火焰平静无波:“跟紧我,踩稳,别看下面。担架横过来,人在前,担架在后,贴着岩壁走。”
没有别的选择。后退是绝壁隧道和可能追来的“黑石”,前进是这要命的栈道,但至少还有一条生路。
老鬼率先踏上了栈道。他的脚步很稳,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看起来最结实的木板上,异化的左臂偶尔会轻轻扶一下内侧湿滑的岩壁,手臂上的幽蓝光路似乎能提供一种微弱的吸附力。
我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(也许是金属矿物)的空气,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老鬼的背上,忽略耳边呼啸的狂风和脚下令人心悸的虚空。第二个踏上了栈道。脚下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微微下陷,但终究承受住了。冷风灌进领口,激得我浑身一哆嗦。
于胖子咬了咬牙,跟在我后面。然后是陈雯。李义明和另一个队员脸色惨白地对视一眼,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黑暗的隧道,终于颤抖着抬起担架,按照老鬼说的,横过来,尽量贴近岩壁,也踏上了这死亡之路。
栈道比看上去更加危险。有些木板早已腐朽,一踩就碎,必须极其小心地试探。有些地方的固定木桩已经松脱,整段栈道都在风中微微晃动。冰冷的雾气弥漫上来,打湿了木板,更加湿滑难行。
我们走得极其缓慢,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。狂风吹得人摇摇欲坠,必须死死抓住内侧岩壁上偶尔突出的石头或嵌入的木桩。担架的重量和体积更是巨大的负担,李义明他们几乎是用身体抵着岩壁,一寸一寸地往前挪。
最惊险的一次,于胖子脚下的一块木板突然断裂!他整个人猛地向下一沉,半个身子都滑出了栈道!
“胖子!”我吓得魂飞魄散,下意识地回身去抓他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走在最前面的老鬼仿佛背后长了眼睛,异化的左臂猛地向后一挥!一道凝练的幽蓝色能量光束如同鞭子般射出,精准地缠住了于胖子的腰带,将他硬生生从悬崖边缘扯了回来!
于胖子重重摔在栈道上,脸色煞白,半天没喘过气来。那道幽蓝光束也随之消散。
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。老鬼……他这异化的手臂,竟然能发出如此凝实的能量攻击?!
“继续走,别停。”老鬼的声音依旧平淡,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。
我们不敢再有丝毫大意,更加小心地前进。老鬼则似乎更加专注,那只异化的左臂不再仅仅是扶着岩壁,而是时不时会提前探出,指尖幽蓝光芒闪烁,似乎在“探测”前方栈道的稳固程度,甚至……在那些最腐朽、最危险的段落,用幽蓝的能量短暂地“加固”了一下我们即将踩踏的木板?
虽然只是极其微弱、一闪即逝的加固,却让我们通过的难度大大降低。他对这种能量的操控,越发精妙和……自如。
这漫长的、与死神共舞的栈道之旅,持续了至少两个时辰,感觉上像是半辈子。当我们的双腿因为紧张和寒冷而麻木,当精神因为持续的恐惧而近乎崩溃时,脚下的栈道坡度终于开始变得平缓,最终,连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、布满巨大滚石和碎砾的河滩缓坡。
终于……下来了!
我们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下最后几级栈道,瘫倒在冰冷的碎石滩上,大口呼吸着虽然依旧寒冷、却无比“踏实”的空气,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坚实,再也不想动一下。
回头望去,那条如同细线般悬挂在云雾缭绕的绝壁上的古老栈道,在灰白色的天光下显得如此渺小、如此不真实。我们竟然真的从那上面走下来了!
老鬼最后一个走下栈道,他抬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、几乎看不见顶端的崖壁,又看了看我们狼狈不堪的样子,没说什么,只是走到河滩边,蹲下身,用手舀起一捧浑浊的、带着冰碴的雪水,洗了把脸。
我们休息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恢复了些许行动力。打量四周,这里果然是一条极其隐蔽、深邃的峡谷。两侧都是高达数百米、近乎垂直的黑色或暗红色岩壁,寸草不生,只有一些顽强的地衣和苔藓附着在缝隙中。谷底宽约百米,一条湍急浑浊的河流,正是我们在高处听到轰鸣声的来源,从峡谷深处奔涌而出,撞击着河床中的巨石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卷起白色的泡沫和水雾。河水冰冷刺骨,显然是由高处的冰雪融水汇集而成。
天空被高耸的岩壁切割成一条狭窄的、铅灰色的带子,阳光难以直射进来,使得谷底光线昏暗,气温极低,寒风顺着河道呼啸,卷起沙尘和细小的雪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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