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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寂渊的雾,总裹着三分化不开的滞涩。
慕清弦立在云阶已三日。指尖凝着清商仙力,正欲镇压渊底翻涌的浊羽余波,却被一阵断断续续的笛音刺破了结界——那声音不成调,像山涧竹枝扫过青石,带着草木初萌的生涩,却奇异地熨帖了渊中紊乱的音能。
他垂眸望去。
渊岸边,个穿粗麻裙的少女正蜷在礁石上,手里攥着支被虫蛀过的竹笛,对着雾霭呜呜咽咽。她发间沾着草屑,脸颊冻得通红,可笛声里没有半分瑟缩,只有种……对雾后世界懵懂的、执拗的清亮。
音寂渊的浊羽戾气,竟在这笛声里丝丝缕缕地消散了些。
慕清弦的指尖顿住。钧天阁玉册明言,六界音能失衡,唯清商可定。可此刻,他怀中那柄凝了千年仙骨的忘忧丝琴,琴弦竟自发震颤,似在应和那支野趣的笛音。
少女忽然抬眼,雾色漫进她眼底,撞碎在他垂落的目光里。那双眼睛太净了,像盛着未被音能染过的初雪,张口时带着山野孩童的憨直:“仙人,你也在听雾说话吗?”
云阶下的雾忽然动了,卷着她的笛声缠上他的衣袍。慕清弦按住琴身,第一次对“清商独尊”的铁律,生出了一丝裂痕。
他不知道,这一眼,这声笛,已在钧天阁的规条上,刻下了第一道劫痕。
钧天阁的流云总带着三分清冽的琴音,可当慕清弦踏过南天门结界时,那层萦绕千年的韵律陡然滞涩。音寂渊的雾气如化不开的浓墨,连他指尖凝起的清商仙力都泛起细碎的涟漪,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卡断了音准。
“阁主,渊底浊羽异动已持续三日,按古法当以‘锁音曲’镇压。”随行的弟子捧着法器匣,声音在雾中飘得支离破碎,“只是……这雾太邪门,弟子的法音刚出喉就散了。”
慕清弦未语,宽大的月白袖袍在雾中轻扬。他活了千年,钧天阁的清商仙音早已与仙骨相融,那具凝结着毕生修为的忘忧丝琴正安静伏在他怀中,琴弦泛着冷玉般的光泽——那是用他自己的仙骨炼化而成,琴在骨在,琴毁骨碎。此刻琴弦却在鞘中轻轻震颤,像是在预警什么。
他抬手按在琴鞘上,清越的琴音自掌心漫出,如月光破冰,本应瞬间涤荡戾气的清商音波,却在触及浓雾时诡异地扭曲了。雾中传来细碎的呜咽,不是魔音的咆哮,倒像是……孩童被遗落荒野的啜泣。
“奇怪。”慕清弦眉峰微蹙。裂帛渊的浊羽向来狂放暴戾,何时有过这般缠绵的怨怼?他足尖轻点,身形如一片流云掠向渊边礁石,仙力在眼底凝成淡金色的音瞳,穿透浓雾望向声源处。
礁石阴影里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。
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,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,怀里抱着支竹笛。竹笛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笛身布满细密的虫蛀孔洞,尾端还歪歪扭扭刻着个“商”字。她正侧耳对着浓雾,手指无意识地在笛孔上按动,不成调的笛音断断续续飘出来,像山涧流水撞上顽石,磕磕绊绊却带着股鲜活的野趣。
最让慕清弦心惊的是——每当这野笛音响起,渊中翻涌的浊羽就会温顺几分,连他都难以压制的戾气,竟被这不成章法的调子安抚了。
“这雾在哭呢。”少女忽然开口,声音脆生生的,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,“它说渊底有东西被压得喘不过气,先生你也听得见吗?”
她仰头望过来,雾气恰好散开一缕,露出双清澈得惊人的眼睛。那双眼瞳里没有对仙人的敬畏,只有纯粹的好奇,仿佛能直接看穿雾中的音能流动。慕清弦心头猛地一跳,忘忧丝琴的琴弦突然绷紧,尖锐的琴音刺破浓雾,他猝不及防,指尖被琴弦割出一道血痕。
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琴鞘上,瞬间晕开,凝成一道极淡的红色纹路。
慕清弦瞳孔骤缩。这是“钧天誓”的预警。千年前景帝为护六界安宁,以钧天阁气运立下血誓:阁主动情则仙骨生裂,清商染浊,祸及六界。他修行千年,早已将七情六欲封入冰窖,这琴弦割手的痛楚,还是头一次出现。
他强行压下心头异动,仙力在掌心流转,指尖的伤口瞬间愈合。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,一股更强烈的震惊攫住了他——她体内竟萦绕着三道截然不同的音能!
清商的纯净如晨露,浊羽的厚重似沉渊,还有股灵动鲜活的人间俗韵,三者在她经脉中缠绕流转,互不侵蚀,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“混音体……”慕清弦低喃出声,钧天阁玉册里尘封的预言突然浮现在脑海:“音劫至,三音乱,混音出,六界颤。”玉册上说,混音体是打破音能平衡的根源,是引发死寂劫的罪魁祸首,遇之当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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