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音台的白玉石阶被六界生灵的脚步声震得发颤,清商的仙乐、浊羽的鼓点、俗韵的歌谣在空气中交织,却因万籁烬鼎的压迫而透着诡异的紧绷。鼎身的黑色咒纹在朝阳下泛着油光,像无数条蠕动的蛇,将周围的光线都吸成了暗紫色。苏引商混在人群里,流霞弹的断弦在断笛上微微发烫,护音铃贴着心口,传来夜离痕残音的轻颤。
“肃静!”
玄岳的声音如镇音杵落地,瞬间压过了所有声响。他身着钧天阁长老的紫金法袍,手持刻满符文的玉圭,一步步走上祭音台中央的高座。十二仙门的掌门分列两侧,清商白光在他们身后织成扇形的光墙,将裂帛渊和凡人乐府的位置隔在阴影里。
“今日万音大会,为的是平定音劫,肃清浊羽余孽!”玄岳的目光扫过台下,在触及裂帛渊方向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,“而这一切的祸根,便是混入钧天阁的混音体——苏引商!”
他挥了挥手,两名弟子抬着一块水镜走上台。镜中浮现出篡改过的音谱,音符扭曲成浊羽的形状;接着是凌清商的“证词”,音波被刻意处理过,带着哭腔的声音听来格外凄厉;最后是阿蛮碎掉的画面,玄岳的声音适时响起:“此女勾结裂帛渊,以音灵为祭品修炼邪术,证据确凿!”
台下顿时炸开了锅。仙门弟子的怒斥、凡人的惊疑、裂帛渊反水者的怒吼混在一起,像一锅煮沸的粥。风离按剑站在裂帛渊人群前,指尖缠着旷野弦的残丝,随时准备动手;沈辞洲隐在凡人乐府的幡旗后,共鸣石在袖中发烫,记录着水镜中每一处被篡改的痕迹。
苏引商深吸一口气,在夜离痕的掩护下,一步步走出人群。她没有穿钧天阁的弟子服,仍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,断笛斜插在腰间,护音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
“证据确凿?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俗韵特有的穿透力,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“玄岳长老敢不敢告诉大家,这音谱是谁改的?这证词是谁逼的?阿蛮又是被谁的清商音震碎的?”
玄岳脸色一沉:“妖女休要狡辩!拿下她!”
几名钧天阁弟子持剑冲上,却被夜离痕拦住。他不知何时换上了裂帛渊的玄色长袍,旷野弦在手中展开,黑色的弦丝如蛛网般护住苏引商:“想动她,先问过我裂帛渊的人!”
“裂帛渊少主果然在此!”玄岳冷笑一声,仿佛早已料到,“看来她勾结魔族是实!诸位请看,这便是万籁烬鼎——只要献祭此女,鼎便能吸收所有浊羽戾气,永绝音劫!”
他指向祭音台中央的巨鼎,鼎口突然喷出黑色的音雾,在半空凝成无数冤魂的虚影——那是往届音会被吞噬的生灵,此刻却被玄岳说成是“浊羽作祟的证据”。部分被蒙蔽的仙门弟子见状,顿时高呼:“献祭混音体!平定音劫!”
喊杀声越来越响,苏引商却突然笑了。她从怀中掏出凌素心的日记,高高举起:“大家看看这个!玄岳与单孤的血誓,篡改玉册的手谕,诬陷混音体的真相……都在这里!”
她将断笛横在唇边,吹奏起日记里记载的“钧天古音”。那是未被篡改的清商本音,音符如流水般淌过祭音台,洗去了空气中的躁动。台下的老臣们听到这熟悉的旋律,纷纷变了脸色——这是只有钧天阁初代阁主才会的正统音谱,早已在百年前失传。
“不可能!”玄岳失声惊呼,他没想到凌素心竟还留着后手。
就在这时,祭音台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单孤拄着骨杖从鼎后走出,他身后跟着裂帛渊的死士,骨杖顿地的声响里,万籁烬鼎的咒纹突然亮起:“玄岳,别跟她废话了!开启鼎阵!”
黑色的音能管道从鼎底延伸出来,刺入周围的音柱,六界生灵的音能开始不受控制地被吸入鼎中。仙门弟子的清商白光、凡人的俗韵金光、裂帛渊的浊羽紫光,在管道中扭曲成麻花状,鼎口发出贪婪的嗡鸣,像一头苏醒的巨兽。
“不好!他要强行吞噬所有音能!”沈辞洲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开,共鸣石的光芒穿透音雾,将单孤与玄岳暗中勾结的画面投射在鼎身之上——两人在密室里歃血为盟,瓜分六界音能的密谋,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。
“原来是你们!”一名仙门掌门怒喝着拔剑,“枉我们还信你们是清商正统!”
“清商正统?”夜离痕的弦音带着嘲讽,黑色的音波将几名扑来的死士震开,“真正的浊羽,是藏在清商皮囊下的野心!”
祭音台顿时陷入混战。清商白光与浊羽紫光不再泾渭分明,仙门弟子中有人倒戈,裂帛渊反水者与凡人乐府组成防线,守护着被音能管道缠绕的生灵。苏引商趁机冲向玄岳,断笛的音藤缠住对方的玉圭,清商古音与俗韵暖意交织,竟将玉圭上的符文震得寸寸碎裂。
“找死!”玄岳见势不妙,祭出镇音杵,带着蚀骨音的尖啸直取苏引商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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