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囊打开的瞬间,淡紫色的雾化作阿蛮的虚影。她还是梳着双丫髻的模样,手里举着那支断笛,对着虚空笑道:“引商姐姐,清弦哥哥,我听见你们的和鸣啦!音灵们都长大啦,连雾海的寂音兽都学会唱《忘忧谣》啦……”
虚影渐渐淡去时,阿蛮将断笛往空中一抛,笛身竟与苏引商此刻握着的逐音笛产生共鸣,在母藤上空织出道光桥。桥的那头,苏引商与慕清弦正坐在忘忧巷的老槐树下,琴笛相和的音波顺着光桥涌来,与阿蛮的残音缠成一团,落进每个音灵的翅膀里。
“原来她一直都在。”小羽用触角碰了碰翅膀上新增的光纹,那里正闪着阿蛮灵韵的紫。玉蝉音灵点点头,将阿蛮的信囊系在最高的枝桠上:“以后这就是邮路的‘引路信’,让所有迷路的音灵都知道,有家可回。”
天快亮时,邮路迎来了最特别的一批信。三音市集的糖画王老汉托音灵送来百支糖画哨,每支哨子上都捏着个音灵的模样;裂帛渊的风离寄来捆旷野弦,弦尾系着张纸条:“给小音灵们当秋千用,荡着玩时别忘带信哦”;连钧天阁最古板的典籍库长老,都让弟子送来了封烫金信笺,上面用清商篆书写着:“音灵信使,六界通衢,当记史册”。
玉蝉音灵正忙着分派新任务,却见母藤下的共鸣池泛起涟漪。池面映出个从未见过的地方——那是座漂浮在云海中的小岛,岛上的音藤开着五色花,花蕊里蹦出无数更小的音灵,正举着迷你信囊往六界飞。
“是初代音藤的发源地!”沈辞洲不知何时拄着拐杖来了,他指着池中的小岛,眼里闪着光,“古籍上说,音藤最初就是为了让‘无声之地’听见歌声,这些小音灵,是要去唤醒最后那些没被音能照到的角落呢。”
小羽自告奋勇要带队,它背着最大的信囊,里面装着阿禾新吹的《融音曲》笛谱,还有溪云村孩子们用音竹叶写的信:“我们的竹苗长高啦,等长成了就给你们做笛子!”玉蝉音灵看着它带着一群小音灵钻进云海,忽然觉得翅膀上的金粉又亮了几分——那是传承的光,从阿蛮到它,再到小羽,永远也不会暗。
当日头爬上听竹坞的竹梢,音藤邮路的信囊已送出去大半。最后一封是给归音亭的,信囊里装着和音果的种子,还有阿禾用歪孔笛吹的安眠曲——给慕归尘的。玉蝉音灵亲自送这封信,飞到归音亭时,正看见那把完成的笛悬在亭中央,笛孔里飞出三道光,与信囊里的种子相融,在亭外长出株新的音藤,藤叶上结着“归”与“和”两个字。
“他听见了。”玉蝉音灵对着空亭轻声说。风穿过亭柱,带着笛音与种子发芽的脆响,往六界飘去。它知道,这不是结束,是新的开始——就像音灵的翅膀永远不会停,六界的牵挂永远在流转,而那些藏在信囊里的音波,终会在某个角落,撞出最温柔的回响。
飞回听竹坞时,母藤上又挂满了新的信囊。玉蝉音灵落在枝桠上,看着小音灵们叽叽喳喳地认领任务,忽然想起苏引商说过的话:“所谓信使,不是送完信就走,是让每个收到信的人都知道,有人在惦记着。”
阳光透过藤叶洒下来,在信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玉蝉音灵抖了抖翅膀,金粉落在一封去往人间的信上——那是忘音村的孩子写给溪云村伙伴的,信里夹着片音藤叶,叶面上,两个歪扭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,像两个永远不分开的音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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