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音忽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阿蛮的日记,翻开最后一页。那张泛黄的纸条上,“师姐,俗韵就是笑得大声点呀”几个字,在录音带的声响里微微发亮。她举起日记对着柳笛,笛身竟渗出丝银蓝微光,在空中凝成个小小的玉蝉虚影——阿蛮的灵韵顺着光流钻进日记,在纸页上添了笔:“还有哭出声,吵出声,活着的声。”
“快看!”有学者指着墙。那些由丝线绣出的街景里,忽然多了个梳双丫髻的少女,正追着个吹笛的高髻女子跑,手里举着支虫蛀的竹笛。两个身影越跑越远,渐渐融进光里,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笛音,与录音带里的市井声缠在一起,像支唱了千年的歌。
夕阳透过展馆的木窗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阿音把虫蛀竹笛与千年柳笛并排放好,两只笛的影子在光里交叠,竟化作条首尾相接的龙——那是六界传说中“和鸣之兆”的图腾。
老汉往阿音手里塞了块糖画,是只展翅的玉蝉:“你阿婆当年总说,博物馆该叫‘活音馆’。有些东西看着是死的,其实一直在唱呢。”
离开时,阿音回头望了眼展馆。白须老者正蹲在陶鼓前,学着市井的调子轻轻敲,脸上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;千年柳笛的玻璃罩被打开了,旁边放着她的虫蛀竹笛,两只笛的笛孔对着窗外的天空,像在继续吹奏那支未完的《叫卖调》。
巷口的风带着糖画的甜,阿音摸了摸怀里的日记,忽然明白苏引商为何总说“俗韵是根”。清商如枝,浊羽如叶,而俗韵是埋在土里的根,默默吸收着日子的养分,才能让六界的音能长得枝繁叶茂,历经千年,依然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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