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竹坞的育种园总在晨露未曦时泛起音波。阿音踩着沾着露水的青石板走进园门,就见四合藤的藤蔓在晨光里泛着微光,藤架最高处悬着五颗饱满的种子,外壳流转着不同的光泽:月白如清商星辉,玄黑似浊羽地脉,暖黄若俗韵烟火,虹彩像异音流光,最中间那颗裹着层淡金,细看竟能发现壳上缠着清、浊、俗、异四色纹路,像被谁用指尖轻轻揉在了一起。
“阿娘,沈爷爷说这是‘和鸣本源’种!”阿弦举着迷你引弦琴跑过来,琴身上的音藤纹与藤蔓共鸣,让月白色种子轻轻颤动,“他昨夜守了半宿,说种子要等四族的人到齐才肯裂壳。”异音族的阿彩跟在他身后,裙摆扫过藤架的瞬间,虹彩色种子突然喷出细雾,在半空凝成朵小小的和音花,引得园里的音竹齐齐摇晃。
说话间,玄砚长老带着清商弟子踏雾而来,为首的小仙童捧着个玉瓶,里面盛着钧天阁的“晨露灵力”,瓶身的云纹刚靠近藤架,月白色种子就裂开道细缝,渗出的汁液在地面画出清商的音尺图谱。几乎同时,裂帛渊少主夜澈领着族人赶到,他指尖滴落的浊羽精血落在玄黑色种子上,种子应声开裂,涌出的暗红色汁液与清商汁液在地面交织,竟生出淡金色的纹路。
“凡人的‘烟火气’来啦!”忘忧巷的卖菜大娘挎着竹篮走进来,篮子里的萝卜、青菜还沾着泥土,她刚把篮子放在暖黄色种子下,种子就“啵”地裂开,裹着麦香的汁液漫过石板,与清、浊二色汁液缠成股暖流。阿彩赶紧举起回声叶,虹彩色种子在她的音波中绽放,虹彩汁液融入暖流的瞬间,育种园突然响起极轻的嗡鸣,像无数乐器在同时调弦。
可最中间的和鸣本源种却毫无动静。它悬在藤架中央,四色汁液明明已在它下方汇成小池,却始终隔着层看不见的屏障。阿音摸着下巴琢磨:“沈爷爷说要‘心意相通’才能激活……难道我们还差了什么?”她话音刚落,就见玄砚长老与夜澈同时伸手,清商灵力与浊羽气在池面上相触,没有排斥,反而凝成只金翅鸟,绕着本源种飞了三圈——种子外壳的淡金终于亮了些,却仍未开裂。
变故就在此时发生。园角突然传来“沙沙”声,片枯黄的草叶顺着风滚到小池边,接触到四色汁液的瞬间竟疯狂生长,根须如黑色蛛网般蔓延,所过之处,刚发芽的音能植物纷纷枯萎。阿彩的回声叶突然剧烈震颤,叶面上映出真相:草叶根部缠着道灰黑色咒文,细看是“清商独尊,余音皆斥”的古老禁制,正是当年玄岳长老一脉留下的执念残响。
“是孤音草!”玄砚脸色骤变,“古籍记载这草能吞噬他族音能,以执念为养分!”夜澈拔剑欲斩,却被阿音拦住:“硬砍会激化它的戾气!”她举起虫蛀竹笛,笛音裹着四族的音波冲向孤音草:“我们用和鸣音震碎它的咒文!”清商的星辉、浊羽的沉厚、俗韵的暖、异音的虹彩在笛音中缠成光鞭,狠狠抽在孤音草上。
草叶在光鞭下剧烈扭曲,咒文发出刺耳的尖啸,却在四音共鸣中渐渐淡去。最神奇的是,孤音草枯萎的残骸落在小池里,竟化作滋养本源种的养料——淡金色种子终于彻底裂开,从中钻出株嫩芽,芽尖顶着颗露珠,露珠里浮出两道虚影:苏引商手持逐音笛,异音族先祖举着引音管,两人在远古时空的云雾里合奏,清商笛音与异音虹彩缠成纽带,恰好与现实中四族的音波完美共振。
“原来和鸣本源自古就存在。”阿弦望着露珠里的虚影喃喃道。迷你引弦琴突然自发弹奏,琴音与露珠里的合奏声相融,让嫩芽瞬间长高半尺,叶片上同时长出清商的云纹、浊羽的浪痕、俗韵的稻穗、异音的光斑,最中间那片叶子上,竟自然生成个“和”字,纹路与慕清弦引弦琴的琴尾一模一样。
玄砚长老抚摸着带云纹的叶片,指尖的清商灵力让叶片轻轻发亮:“祖辈的力量一直都在守护。”夜澈看着浪痕叶片,突然将自己的浊羽符贴在上面,符纸融入叶肉的瞬间,整株幼苗都泛起温润的光。卖菜大娘摘下片稻穗叶,用围裙擦了擦上面的露水:“这叶子沾着人间气,长得就是快。”
阿彩的虹彩音波落在光斑叶上,叶片突然旋转起来,在藤架上空拼出幅完整的音能图谱,图谱中心的“和”字正对着忘忧巷的方向。阿音低头时,发现自己的影子与露珠里苏引商的虚影重叠,虫蛀竹笛与逐音笛的轮廓在光影里合二为一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传承,就是让祖辈的信念在新的土壤里,长出带着新时代印记的花。
暮色降临时,四族生灵在育种园立下石碑,上面刻着“音无尊卑,共生为道”。阿音在碑旁埋下颗新收集的种子,阿弦用琴音为它伴奏,阿彩的虹彩音波给它描边,玄砚与夜澈合力注入灵力,卖菜大娘则浇上忘忧巷的井水。种子入土的瞬间,整座听竹坞都响起温柔的共鸣,仿佛六界的风都在说: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