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阶下的星尘漫过脚踝,带着创世音能的余温。阿商低头时,看见护音铃胎记上的纹路正顺着光流延伸,在星尘中画出细小的音波线——那些线条与和鸣原点的螺旋纹、音寂渊的归音图、忘忧巷的槐树年轮完美重合,像条藏在时光里的暗线,终于在此刻显露全貌。
“是‘永恒弦’。”纯突然惊呼,他指着星尘中流转的光带,“长老说过,宇宙最初的音能是一根弦,所有生灵都是弦上的音,有人是清商的颤音,有人是浊羽的重音,有人是星海的泛音,却共用同一根弦。”
阿商俯身拾起一片星尘凝结的薄片,薄片里映出奇妙的画面:六界的共生树与星海的螺旋音柱根系相缠,树顶的和鸣果坠落在星音广场,果皮裂开,飞出的不是果核,是忘忧巷孩童折的纸鸢,纸鸢尾巴上系着的笛膜,正随着弦音之光轻轻颤动。
“这根弦,从来没断过。”她将薄片塞进纯的掌心,指尖划过他腕间的星海印记,“就像你爷爷藏起的骨笛,像苏引商前辈留下的竹笛,像所有被遗忘又被记起的旋律,都只是弦上的暂时静默,不是终结。”
星音船的笛声越来越近,阿光站在舷梯旁挥手,他身后的忆乡舱亮如白昼——舱内的青石板上,那片干枯的槐树叶竟抽出了新芽,芽尖顶着颗露珠,露珠里浮着忘忧巷的晨雾,雾中隐约有个穿粗布裙的少女,正对着星海的方向试吹新笛。
“是苏引商前辈的初声。”阿商望着那抹虚影,突然懂了“永恒”的意思。不是谁永远活着,是某个瞬间的勇气、某段旋律的温柔,能像星子一样,在时光里亮很久很久。就像此刻,苏引商的初笛声、自己的四合曲、纯的童谣,正顺着永恒弦,在宇宙里反复回响。
登上星音船时,阿商发现舱门的木柱上多了道新刻痕,是阿光偷偷刻的,形状像个小小的螺旋,里面嵌着半粒六界的和鸣果核。“等回到忘忧巷,就把这木柱埋在老槐树下。”阿光挠着头笑,“说不定能长出棵会结星子的槐树。”
航船启动的刹那,创世音能的弦音突然在舱内回荡。阿商走到窗前,看见和鸣原点的那支虫蛀竹笛正发出清越的鸣响,笛音顺着永恒弦传遍星海,所有被弦音之光触碰过的星域都亮起回应的光——那是无数生灵在合奏,有的用乐器,有的用歌声,有的只是轻轻拍手,节奏各异,却都踩着同一根弦的震颤。
“你听。”阿商将四音笛凑到唇边,没有吹奏,只是让笛孔迎着星海的风,“连风都在跟着唱。”
纯趴在舷窗上,小脸上映着漫天星光:“等回到六界,我要教忘忧巷的孩子吹螺旋谱,还要告诉他们,星星听得懂童谣。”
阿商笑着点头,指尖轻轻敲击笛身,打出忘忧巷馄饨摊的梆子节奏。她知道,这次返航不是结束,是新的开始——就像苏引商从音寂渊走向人间,就像自己从六界走向星海,总有新的脚步会踏上永恒弦,带着过去的故事,走向更远的和鸣。
星音船渐渐驶离和鸣原点,那道贯穿宇宙的弦音之光却越发明亮。阿商最后回望时,看见礁石上苏引商的字迹旁,多了行细小的刻痕,是纯偷偷用骨笛划的,写着:“此处常有弦音,惊动万颗星。”
而虫蛀竹笛的复刻版,正躺在忆乡舱的青石板上,笛孔里的创世晶核闪烁着,将六界的烟火气与星海的辽阔感,酿成了一段未完待续的旋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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