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箭法。”
顾长清靠在石头上,给予了专业评价,“力道适中,切入点精准,没伤到颈椎骨,方便拔箭回收。”
沈十六走过去,面无表情地回收了箭支。
“省着点用,只剩五支了。”
就在这时,旁边的树冠上突然落下好大一坨积雪。
哗啦!
一个黑影伴随着积雪一起掉了下来,摔在地上哎呦直叫。
“哪个杀千刀的设的绊马索?差点勒死爷爷我!”
沈十六手中的刀瞬间出鞘半寸。
顾长清却按住了他的手。
地上的雪堆里钻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,正是雷豹。
他吐掉嘴里的雪沫子,看见顾长清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大白牙。
“先生,我就知道是你!除了你,谁还能损到在树杈子上绑蚕丝线?”
“你怎么在这?”沈十六皱眉。
“我把马厩炸了之后,就在后面跟着那帮孙子。”
雷豹从雪地里爬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冰渣,“本来想给他们下点药,结果这帮人太多,没机会下手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两个硬邦邦的馒头,递给顾长清。
“先生,趁热……哦不,趁硬吃两口。”
顾长清接过馒头,虽然硬得像石头,但对于此时低血糖的他来说,这就是救命的仙丹。
他费力地啃了一口,差点崩掉牙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
“不乐观。”雷豹收起嬉皮笑脸,“贺兰山那个老东西发了疯,把周围几个卫所的兵都调来了。现在这片山头已经被围成了铁桶。”
他指了指上方。
“他们在往上压,我们在往下走,迟早是个死。”
“那就只有一条路了。”
顾长清咽下嘴里的面团,指了指身后那条通往山顶绝壁的小径。
“置之死地。”
三人且战且退。
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,硬是拖住了追兵整整半个时辰。但人力终究有时穷。
当他们退到一处突出的断崖边时,路断了。
前面是万丈深渊,寒风从崖底呼啸而上,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。这里就是当地人谈之色变的“阎王愁”。
后面,是密密麻麻的火把。宛如一条火龙,将这处断崖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跑啊?怎么不跑了?”贺兰山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,分开人群走了出来。
他此时极为狼狈,半边眉毛被火烧没了,脸上全是黑灰,但那股子得意劲儿却怎么也掩盖不住。
“沈十六,我看你这次往哪钻!”
数千名弓箭手弯弓搭箭,箭头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,直指崖边的三人。
沈十六横刀站在最前面,将顾长清和雷豹挡在身后。
即便面对千军万马,他的呼吸依然平稳,只是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“贺兰山。”
沈十六的声音穿透风雪,“你勾结邪教,谋杀边军,私吞粮草。这些罪名,每一条都够灭你九族。”
“证据呢?”
贺兰山猖狂大笑,“只要你们死了,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!我说你们勾结瓦剌,意图谋反,被我当场格杀!”
“历史,是活人写的!”
这时,贺兰山身后转出一乘软轿。
轿帘掀开,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探了出来。那只手上戴着一枚血玉扳指,显得格外妖异。
“跟他废什么话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。
这声音并不尖锐,反而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,听在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。
但其中的杀意,却比这漫天风雪还要冷。
林霜月。
虽然隔着重重护卫和风雪,看不清面容,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,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“顾长清。”
林霜月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,但她的视线准确无误地穿过人群,落在了那个裹着厚厚裘衣的书生身上。
“你太聪明了。聪明人往往活不长。”
“放箭。”
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,甚至没有给主角留下一句反派死于话多的时间。
“跳!”顾长清突然大吼一声。
他在林霜月开口的瞬间,就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三个黑乎乎的圆球。
那不是火药。
是他根据道家丹方,改良过的“高浓缩硫磺硝石烟雾弹”。
轰!轰!轰!
三个圆球在人群前方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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