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镇抚司的大堂内,气氛压抑。
几十名校尉进进出出,带回来的消息却只有一个。
没有。
城南的联络点只剩下一堆还在冒烟的灰烬。
平日里柳如是常去的茶楼、赌坊、甚至那些只有乞丐才知道的破庙。
没人见过那个一身红衣、总是笑得不正经的女人。
顾长清站在巨大的京城舆图前,手里捏着那封来自“林霜月”的信。
“如果是被抓,总会有动静。”
沈十六从外面大步走进来,手里提着的绣春刀。
“她身手不弱,就算是严府的一流高手,也不可能让她连个记号都留不下。”
顾长清没回头。
他在看地图。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条线。
从柳如是失踪的城南,到严府所在的东城,再到锦衣卫衙门。
“除非她是自愿走的。”顾长清盯着地图上的一个点。
“或者,对方用来对付她的,不是武力。”
“你是说药?”
沈十六把刀往桌上一拍,“雷豹已经去查全城的药铺了。”
“还有一种可能。”
顾长清转过身,脸色苍白,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黑的胡茬。
“熟人。”
沈十六动作一顿。
“你是说我们中间有内鬼?”
“无生道的渗透能力我们见识过。”
顾长清把信纸拍在桌上,“连贺兰山那种边疆大将都是他们的人。”
“十三司里混进几个钉子,很难吗?”
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雷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那张黑脸上,此刻全是汗水和泥灰。
“头儿!有消息了!”
顾长清猛地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说。”
“有人在正阳门大街见过一辆马车。”雷豹抓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一大口。
“没挂牌子,但赶车的人是个瘸子。柳……柳姑娘好像就在车上。”
“往哪去了?”沈十六问。
“出城,往南。”
顾长清和沈十六对视一眼。
“备马。”
沈十六抓起刀,“封锁正阳门,追!”
三人冲出北镇抚司大门。
正阳门大街是京城的主干道,此刻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。
两边的商铺挂着招牌,叫卖声此起彼伏。
马蹄声急促。
就在他们即将转入主街时。
一队装饰奢华的仪仗慢悠悠地堵住了路口。
那是严府的轿子。
八抬大轿,帘子上绣着精美的仙鹤图。
轿子周围跟着十几个护院,个个太阳穴高鼓,显然是练家子。
“让开!”沈十六勒住缰绳,战马发出一声嘶鸣。
轿帘掀开一角。
露出一张妆容精致、却透着几分刻薄的脸。
严秀宁。
她手里摇着一把团扇。
视线扫过马背上焦急的三人,最后停在顾长清脸上。
“哟,这不是刚立了大功的顾顾问吗?”
严秀宁轻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“这么急匆匆的,是去赶着投胎,还是去给你那个下贱的相好收尸?”
顾长清握着缰绳的手背上暴起几根血管。
“让路。”他说。
“这条路是朝廷修的,我也走得,你走得,凭什么让你?”
严秀宁把玩着团扇上的流苏。
“听说昨晚有个女贼不知死活,闯进了不该去的地方。”
“啧啧,那下场,真是惨啊。”
她故意顿了顿,观察着顾长清的反应。
“据说皮都被剥了一半……”
铮——
沈十六的刀出鞘了半寸。
周围的严府护院立刻拔刀相向,街上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。
“严小姐。”顾长清翻身下马。
他走得很慢。
脚下的靴子踩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甚至连平日里那种懒散的伪装都卸得干干净净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严秀宁看着走近的顾长清,本能地往轿子里缩了缩。
“我是首辅的女儿,你敢动我?”
顾长清走到轿子前。
隔着几个护院。
“滚开。”
两个字。
护院们愣了一下。
他们是严府的一等高手,平日里谁敢这么跟他们说话?其中一个护院刚要上前推搡。
顾长清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银针。
手腕一翻。
那个护院甚至没看清动作,就捂着手腕跪了下去,半边身子瞬间麻痹。
人体神经分布图,顾长清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哪里致死,哪里致残,哪里只是让人失去行动力。
他穿过倒下的护院,一把抓住轿帘,用力一扯。
刺啦一声。
价值千金的苏绣轿帘被扯了下来。
严秀宁尖叫一声,还没来得及喊人。
一只冰凉的手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。
顾长清把她从轿子里拖了出来。没有半点怜香惜玉。
直接把这位千金大小姐按在了轿子的木杆上。
“咳咳……你……疯了……”严秀宁拼命拍打着顾长清的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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