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。这个词让杜兰德想起GP-7R。
“大师想要什么?”杜兰德放弃了伪装,“我们可以为寺庙捐款,为您的慈善项目出资,数字由您定。”
“老僧想要干净的伊洛瓦底江。”大师平静地说,“想要我的弟子们不用因为守护河流而被逮捕,想要村民们不用因为抵抗而失去土地。”
“那不可能。项目已经投资数亿美元,不可能停止。”
“那么静坐也不会停止。”大师闭上眼睛,“而且从明天起,静坐的将不止是僧侣。仰光、曼德勒、内比都的大学将发起声援罢课。国际媒体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杜兰德感到太阳穴在跳动。他擅长对付政客、军人、商人,但面对一位真正受人民爱戴的高僧,所有常规手段都失效了。
“如果大师坚持,”他最后说,“可能会发生不幸。工地上情绪紧张的士兵,可能会失控。”
这是隐晦的威胁。吴丹敏大师睁开眼,目光清澈地看着他:“施主,你相信轮回吗?”
杜兰德愣住。
“我相信。”大师继续说,“所以我做的每一件事,不仅为了今生,也为了来世。而你做的每一件事,都将成为你灵魂的重量。当重量超过江水能承载的限度时,你会沉下去。不是法律惩罚你,不是军队逮捕你,是你自己的罪恶让你窒息。”
谈话无法继续。杜兰德离开精舍时,天色已暗。缅甸的夜空繁星密布,但他只觉得黑暗。
助手在车上等他:“杜兰德先生,刚收到消息。柬埔寨那边,谢洛琛明晚要去吴哥窟见一个人,可能是‘水滴’的联络人。”
杜兰德的眼睛眯起来:“吴哥窟……很好。也许我们可以在那里解决两个问题。”
他拨通另一个号码:“准备一支小队,最精锐的,用游客身份进入柬埔寨。地点:暹粒吴哥窟。目标:谢洛琛。任务:让他在见到任何人之前,永远沉默。”
电话那头确认指令。杜兰德望向窗外,曼德勒的佛塔在夜色中泛着金光,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。
“大师,”他轻声自语,仿佛那位老僧能听见,“我的灵魂已经习惯了重量。”
翌日,日内瓦法庭
皮埃尔等待了三天的裁决终于下达:法庭批准临时禁令,冻结奥西里斯全球水资源项目资金的50%,为期六个月。虽然不是全部,但这已经是史无前例的胜利。
奥西里斯的律师当庭表示将上诉。但皮埃尔知道,上诉过程至少需要一年,而冻结令立即生效。这意味着杜兰德在缅甸的项目将面临资金链断裂。
走出法庭时,记者围了上来。皮埃尔简短回应:“这是国际法对跨国资本的一次警示。自然资源不是商品,而是人类共同的遗产。”
在人群中,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——萨琳,迪亚兹博士的实验室助手,现在受瑞士政府保护。她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,然后消失在人群中。
皮埃尔走到无人处打开纸条,上面是手写的几行字:
“水滴网络发起人:玛拉·谢(谢洛琛母亲)的早期国际盟友。目标:在全球范围建立替代奥西里斯的可持续水资源管理网络。他们已关注你们很久。小心杜兰德的反扑,他今晚有行动。”
玛拉的盟友?皮埃尔感到震撼。如果这是真的,那么谢洛琛母亲二十年前的努力,不仅留下了警告,还留下了一个传承她理念的全球网络。
他立刻给谢洛琛打电话,但无人接听。给林雅,同样。给珍娜,通了但信号极差。
“他们在吴哥窟。”珍娜的声音断断续续,“会见神秘联络人……通讯被干扰……我正赶过去……”
电话断了。
皮埃尔看着窗外日内瓦湖平静的水面,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。阴影中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,而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,正在走向一个可能是陷阱的会面点。
他拿出手机,订了最快一班飞往曼谷的机票。从那里转机到暹粒,最快也要明天中午。
希望还来得及。
暹粒,吴哥窟西参道,晚上七点五十分
谢洛琛穿着普通游客的T恤和长裤,混在人群中走向第三座塔门。夕阳将吴哥窟的石塔染成金色,游客如织,拍照的闪光灯此起彼伏。珍娜安排的便衣卫队分散在周围,伪装成导游、小贩、摄影师。
林雅在三百米外的观景台上,用望远镜观察。她戴着耳机,能听到谢洛琛那边隐藏麦克风传来的声音。
“我看到第三座塔门了。”谢洛琛低声说,“没有人。只有几个游客在拍照。”
“小心。”林雅提醒,“K可能就在游客中。”
谢洛琛走到塔门下,这里相对僻静。石壁上雕刻着阿普莎拉仙女舞蹈的浮雕,历经千年依然精美。他靠着石壁等待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母亲留下的勋章。
八点整。一个穿着吴哥窟工作人员制服的老者走过来,开始清扫地上的落叶。他看起来六十多岁,皮肤黝黑,动作缓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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