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地指挥官,一位缅甸少校,正在指挥部帐篷里焦躁地踱步。“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?连我们夜间偷排的时间、坐标都清楚!还有这些照片——”他甩出一叠无人机拍摄的照片,显示工地深处隐藏的稀土矿勘探设备,“这些应该是绝密的!”
杜兰德盯着监控屏幕上的僧侣队伍:“有内鬼。或者……有专业的侦察力量在支持他们。”
“你答应过这事会很安静!”少校压低声音,“现在连仰光的总司令部都来问了。如果事情闹大,我们不得不暂停。”
“暂停?”杜兰德冷笑,“暂停一天损失五十万美元。而且我们的窗口期很短,雨季前必须完成第一阶段建设。”
“那你有什么办法?开枪驱散僧侣?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!”
杜兰德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静坐的橙色身影。阳光下的僧侣们像一片燃烧的火焰,安静,却有灼人的力量。
“让我想想。”他说,“也许不需要正面冲突。如果僧侣们的‘导师’改变了态度呢?”
他拿起卫星电话,拨通一个缅甸号码:“我需要见吴丹敏大师。对,就是那位在曼德勒影响力最大的高僧。安排一下,今天下午。”
柬埔寨,达恩彭集团新总部
谢洛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金边。这里不是原来的摩天大楼,而是一栋重新装修的殖民时期建筑,只有五层,但庭院宽敞,绿树成荫。墙上挂着两幅照片:一幅是他母亲的基金会旧照,另一幅是塔克村的孩子们在净水设备旁欢笑。
林雅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平板电脑:“缅甸那边的情况,珍娜传回来的最新消息。僧侣静坐进入第七天,国际媒体开始报道,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表示关注。”
“杜兰德不会坐以待毙。”谢洛琛转身,“他一定会反击。而且手段可能更阴险。”
“皮埃尔从日内瓦传来另一个消息。”林雅将平板递给他,“他调查了‘水滴网络’。线索很少,但有个共同点:这个组织出现的地方,都是奥西里斯项目受阻的地方。刚果、秘鲁、印度……现在轮到缅甸。而且他们似乎总能提前获得关键情报。”
“像是专业的反制力量。”谢洛琛思考着,“但动机是什么?环保组织?人权团体?还是……”
“还是某些同样对水资源感兴趣,但方法不同的势力?”林雅接上,“比如,其他想进入这个领域的资本?或者某些国家的战略部门?”
两人沉默。与奥西里斯的斗争已经足够复杂,如果还有第三方在阴影中博弈,局势将更加难以预测。
桌上,谢洛琛的手机震动。是一条加密信息,来自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:
“明晚八点,暹粒吴哥窟西参道第三座塔门,独自来。有关‘水滴’与西索瓦亲王的最后秘密。——K”
又是K。这个神秘的信息源曾指引林雅找到索坤,现在再次出现。
“西索瓦亲王……”林雅回忆着那个瘫痪在床的老人,“他‘病危’后就被转移到军方医院,完全隔离。外界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。”
“K知道。”谢洛琛盯着那条信息,“而且选择吴哥窟见面,那里游客多,便于隐藏,但也便于监视和设伏。”
“你想去吗?”
“我必须去。”谢洛琛说,“西索瓦是‘莲花’网络在柬埔寨的最后活口,他知道这个网络五十年的全部秘密。而且如果‘水滴’真的存在,了解他们,可能是我们对抗奥西里斯的关键。”
林雅握住他的手:“那就不独自去。我在外围接应。珍娜可以安排王宫卫队的便衣混在游客中。”
计划在谨慎中制定。他们都知道,每一次与阴影接触,都可能被阴影吞噬。
同日傍晚,曼德勒,吴丹敏大师的精舍
杜兰德脱下鞋子,赤脚走进精舍。这是缅甸高僧传统的居所,简朴到近乎简陋,但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极有禅意。吴丹敏大师坐在草席上,看起来八十多岁,瘦小,但眼睛明亮如少年。
“大师。”杜兰德用学会的几句缅语问候,然后通过翻译继续,“感谢您接见。”
“施主为水而来。”吴丹敏大师开门见山,他的英语流利,带着牛津口音——他年轻时在英国留学,“但水不需要施主,水只需要尊重。”
杜兰德保持微笑:“我们正是为了尊重水而来。水坝项目将为流域提供清洁电力,灌溉农田,改善民生。僧侣们的静坐可能源于误解。”
“不是误解。”大师摇头,“我的弟子们看到了你们在挖掘什么。不是水坝地基,是矿坑。你们在伊洛瓦底江的心脏里挖矿。”
杜兰德的表情僵了一瞬。这老僧知道得太多了。
“大师,地质勘探是水坝建设的一部分——”
“老僧修禅六十载,学的是观心,但也学过地质。”吴丹敏大师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件,竟然是专业的稀土矿勘探报告复印件,“这是我的在家弟子,一位地质学教授,在你们工地上班的工程师悄悄送来的。他说他每晚做噩梦,梦见江水变成红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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