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钥匙。”随行的王室事务官递来一把铁制长钥,上面布满铜绿。
林雅接过,插入锁孔。生锈的机关发出艰涩的呻吟,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。推开门,月光恰好从云层裂隙倾泻,照亮庭院中央——一口以整块青石砌成的六边形古井,井沿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,反射着冷白的月光。
她走近,手电光柱探入井口。深不见底的黑,只能听到极深处传来细微的、持续的水滴声,像大地的心跳。
“检测团队什么时候到?”林雅问。
事务官查看手机:“约好的时间是六点,还有两小时。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水文研究所团队,中立性可以保证,我们付了三倍加急费用。”
林雅点头,绕着井慢慢走。手机在这深山老院里没有信号,与金边的喧嚣彻底隔绝。她知道此刻的谢洛琛正身处风暴中心:Provida股价应已继续暴跌,媒体头条大概全是“王室公主涉足商业致百年品牌蒙污”,阿丽雅必定在推动舆论,要将她钉成罪人。
但她必须专注眼前。这口井,是棋盘上刚刚出现的活眼。
手电光扫过井沿内侧,她突然蹲下身。在青石接缝处,有新鲜的刮痕——不是岁月侵蚀的模糊,而是金属工具留下的、边缘锐利的痕迹。不超过几天。
“最近有人来过?”她问事务官。
事务官皱眉:“不应该。这里虽已抵押,但管理权还在王室办公室,我们每周派人巡查一次。上周的记录显示一切正常,门锁完好。”
林雅用手帕擦过刮痕,凑近嗅了嗅——极淡的机油味。她起身,光束移向井口对面的石墙。墙上原本雕刻的飞天女神像,其中一尊手中的宝瓶位置,似乎有微妙的色差。
她走过去,伸手轻触。宝瓶是镶嵌上去的,可以转动。向左,纹丝不动;向右,伴随着几乎听不见的“咔”声,宝瓶旋转了九十度。
脚下传来震动。
井口旁的青石板,悄无声息滑开一块,露出向下的石阶。
事务官倒吸一口冷气:“这……档案里从未记载!”
林雅心跳加速。她将手电照向阶梯——狭窄、陡峭,通向更深的黑暗。空气中涌出的湿气更重,带着某种奇异的矿物甜香。
“我下去看看。”她说。
“殿下,太危险了!里面可能缺氧,或者有——”
“如果这下面真的有什么,那才是这口井真正价值的所在。”林雅打断他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,“你留在上面,如果一小时后我没上来,或者你听到任何异常,立即联系当地安全部门——用我叔叔的紧急通道,不要经过常规系统。”
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小型氧气检测仪——这是她留学时参与野外考察养成的习惯,包里总有应急工具。绿灯亮起,空气质量安全。她又拿出便携摄像机,开启录制。
“记录一切。”她对自己说,然后踏上第一级石阶。
石阶潮湿,布满滑腻的苔藓。她扶墙缓慢下行,手电光在狭窄空间里摇晃。墙壁也是青石砌成,刻满密密麻麻的铭文——不是现代高棉文,而是古老的梵文变体。林雅勉强辨认出几个词:“水”、“净”、“永生”。
约下行二十米,阶梯尽头,是一个仅容两人站立的石室。手电光扫过,林雅屏住呼吸。
石室中央不是想象中的蓄水池,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、碗口大小的泉眼。泉水从地底涌出,在碗中满溢,却诡异地不溢出碗沿,水面如凸透镜般微微隆起,泛着极淡的蓝光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泉眼周围的石壁上,嵌着六块巴掌大的、未经雕琢的天然晶体,在手电照射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。
林雅学过地质学,认出那是赫尔基摩钻石的伴生水晶,通常只存在于特定地质构造的深层。它们的存在,意味着这口井的水源可能来自地壳极深处,流经了古老的矿物层。
她蹲下,用随身带的无菌采样瓶小心取水。水触手冰凉,却并不刺骨,反而有种温润的质感。瓶身标签上,她写下时间、地点,并加注:“样本A,泉眼直接取样。”
正要起身,手电光扫过石室角落——那里堆着几个现代物品:一个空水瓶(正是Provida的竞品品牌)、几个能量棒包装袋、还有一部损坏的卫星电话。
有人来过,而且是不久前。
林雅捡起卫星电话。电池舱被强行撬开,SIM卡已不见,但外壳上贴着一个不干胶标签,上面印着极小的logo:一个环绕着水滴的字母“G”。
环球资本(Global Capital)的标识。
她的血液瞬间冷却。阿丽雅的人已经来过了。他们发现了这个密室,取走了水样,甚至可能……已经做了手脚。
她快速检查泉眼周围。在右侧水晶下方的石缝里,她发现了一个微型设备——黄豆大小,闪着微弱的红色指示灯。她小心用镊子取出,认出是长期水质监测仪,但型号很新,市面上少见,通常用于工业间谍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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