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证据足够吗?”他再开口时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“足够启动刑事调查,足够让国际刑警发红色通缉令,足够让她背后的资本联盟切割她以求自保。”林雅说,但随即皱眉,“但有个问题:所有这些文件都是扫描件或照片,没有原始文件。在法律上,可能会被质疑真实性,尤其是如果阿丽雅反咬我们伪造的话。”
“所以我们需要原始文件。”谢洛琛睁开眼,眼中风暴凝聚,“备忘录里提到,所有原始文件保存在‘安全屋’,代号‘蓝宝石’。如果阿丽雅把微型存储芯片藏在胸针里,那么‘安全屋’很可能就是指这枚胸针本身——它是移动的、随身携带的、最不可能被怀疑的证据库。”
“但胸针里的存储芯片容量有限,不可能存下所有原始文件。”林雅思考,“也许胸针是钥匙,不是仓库。”
就在这时,技术总监发来新消息:“数据深层分析发现隐藏分区,需第二层密码。尝试常用密码失败。分区属性显示,最后一次访问是三年前,访问地点定位在……暹粒,旧宫邸附近。”
暹粒。旧宫邸。古井。
一切线索再次交汇。
“第二层密码可能与我母亲有关。”谢洛琛快速翻看母亲笔记本的电子版,“她习惯用……”他停顿,想起母亲书房里那本她最爱的诗集,封面内页有一行手写诗:“水知道所有秘密,但它只说给石头听。”
他输入这句诗的高棉语翻译。
错误。
“或者……”林雅忽然说,“密码不是诗句,是地点。你母亲最后的研究地点在暹粒,她出事前最后一次野外勘探的坐标?”
谢洛琛调出母亲最后的田野笔记,找到坐标:北纬13°22‘,东经103°51’。他输入坐标数字。
依然错误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距离林雅的资产冻结听证会,还有不到六十小时。
“也许密码更私人。”林雅轻声说,“你母亲留给你最私密的东西是什么?除了硬币。”
谢洛琛沉默。许久,他从颈间拉出那枚旧硬币,轻轻摩挲。然后,他翻转硬币,看向内侧那行极小的高棉文:“水如血脉,不可售。”
他输入这句话。
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滚动。
第二层加密解开。
里面不是文件,是一段音频。录制时间:1992年3月8日,车祸前两天。
谢洛琛点击播放。
先是电流杂音,然后是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,用高棉语说:
“如果有人在未来听到这段录音,说明我已经遭遇不测。我是Phalla Soriya。过去三年,我调查了一个跨国资本与地方腐败官员勾结、掠夺我国水源地的网络。所有书面证据,我已备份三份:一份寄往瑞士银行保险箱,编号K-771;一份埋在暹粒旧宫邸古井东南方向五十步的老榕树下;第三份……”
她停顿,声音里有一丝颤抖:
“第三份,我交给了当时唯一表示愿意帮助我的外资方代表——一位名叫Ariya的年轻女士。我以为她心存善念,但现在我怀疑,这可能是个错误。如果这错误导致证据被毁或我遭遇不幸,那么听到这段录音的人,请记住:水是生命,不是商品。请保护它,用法律,用科学,用每一个普通人的声音。而我的儿子洛琛……妈妈爱你。要勇敢,但不要被仇恨吞噬。”
录音结束。
花园里一片死寂。喷泉的水声显得格外喧哗。
谢洛琛低着头,肩膀微微颤抖。林雅伸手抱住他,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。他没有抗拒,也没有出声,只是沉默地靠在她的颈窝,呼吸沉重。
许久,他哑声说:“她直到最后,还在希望人性有善。”
“而我们现在有了全部线索。”林雅轻声说,“瑞士银行的保险箱,老榕树下的备份,以及……阿丽雅可能还保存着那份她当年收到的证据,作为她自己的护身符。”
谢洛琛抬起头,眼睛通红,但眼神已恢复锐利:“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需要本人或法定继承人凭死亡证明和遗嘱提取,流程漫长。老榕树下的备份,可能已被阿丽雅的人发现取走。最直接的,还是阿丽雅手里的那份——如果她没销毁的话。”
“她不会销毁。”林雅肯定,“她那种人,一定会留下制衡盟友的证据。那份原始证据,是她在这个资本联盟里的保命符。很可能,就藏在胸针存储芯片的物理备份里,或者……她另有隐秘保管处。”
她看了看时间,深夜十一点。
“距离听证会还有五十八小时。”她说,“我们需要在冻结令生效前,拿到至少一份原始证据,提交给法庭和调查机构,彻底逆转局势。”
谢洛琛站起身,恢复了一贯的冷静:“兵分两路。我去暹粒,找老榕树下的备份——如果还在的话。你留在金边,想办法接触阿丽雅,试探她手里那份证据的下落。”
“太危险。阿丽雅现在一定高度戒备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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