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洛琛冲出宿舍楼时,那几辆越野车已停在旧宫邸斑驳的围墙外。车门打开,率先跳下来的是索帕尼堂兄,他穿着卡其色野外夹克,戴着遮阳帽,正意气风发地对身后七八位考察队员说着什么,手里还挥舞着一张规划图。考察队里有学者面孔的中年人,有背着相机的年轻志愿者,还有两位王室办公室的工作人员——显然,这是一次“官方认可”的实地考察。
谢洛琛用尽全力奔跑,受伤的小腿传来尖锐的刺痛,但他不敢停。他身后,安保队员一边用对讲机紧急呼叫排爆部队,一边分头包抄,试图在不引发恐慌的情况下拦住考察队。
“索帕尼!”谢洛琛在五十米外大喊,声音因急切而撕裂。
索帕尼回头,看到谢洛琛和他身后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,脸上笑容瞬间凝固,转为错愕和警惕:“谢总?你怎么在这里?这是王室信托的考察——”
“停下!别进去!”谢洛琛冲到近前,一把抓住索帕尼的手臂,力道之大让后者踉跄了一下,“宫邸地下有未爆弹药!整片区域都很危险!”
周围瞬间安静。所有考察队员都愣住了。一位戴着眼镜的学者皱眉:“未爆弹药?这里不是文化遗产区吗?我们做过前期勘察,没有相关记录。”
“记录被隐藏了!”谢洛琛快速展开那张发黄的地图,指着骷髅标志,“这是我母亲三十年前留下的标记,她确认过这里有战时遗留的未爆弹药,深度约五十米,就在古井水脉经过的地方!如果你们现在进去,任何钻探或重型设备震动都可能引发爆炸!”
索帕尼的脸色白了: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长老会批准这次考察时,没有任何人提到……”
“因为可能没人知道!”谢洛琛语速极快,“或者知道的人选择了沉默。听着,我已经联系了军区排爆部队,他们正在赶来。现在,请所有人立刻退到安全距离外——至少一公里!”
考察队员们面面相觑,有人已经开始后退。但索帕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,他看了看手中的规划图,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古井,犹豫道:“可是……考察行程是公开的,媒体都知道我们今天要来。如果我们现在仓促撤离,外界会怎么猜测?会不会觉得王室办事不周,甚至怀疑信托的可行性?”
典型的官僚思维——在生死危机面前,先考虑的是“影响”。
谢洛琛的耐心到了极限:“索帕尼先生,是面子重要,还是人命重要?里面可能不止一颗炸弹,如果引爆,不仅你们会死,古井会被毁,整个水脉系统都可能被污染!现在,立刻,带人离开!”
他语气里的压迫感终于起了作用。索帕尼咽了口唾沫,对队员们挥手:“先……先退到外面路上。等军方的人来了再说。”
考察队开始缓慢后撤。谢洛琛一边指挥安保队员设置警戒线,一边用卫星电话再次催促排爆部队。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——军方的反应比预想的快。
但就在这时,古井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、像是重物落水的“扑通”声。
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。
“什么声音?”索帕尼问。
谢洛琛心脏骤停。他想起那个被雇来看守设备的老人,想起那瓶无色示踪剂……难道还有别人在附近?
“你们留在这里,绝对不许靠近!”他对安保队长下令,然后忍着腿痛,独自朝古井方向冲去。
古井边空无一人。井水依然平静,映着天空破碎的云影。但井沿的石板上,有一小片湿润的痕迹,像是刚洒出来的水,还泛着微弱的、不自然的蓝色荧光——正是示踪剂的颜色。
有人刚刚在这里倒入了东西。
谢洛琛蹲下,用手指沾了一点荧光液体,凑近鼻尖——没有气味。他迅速用密封袋取样,同时环顾四周:宫邸废墟寂静无声,风吹过荒草,发出沙沙的响声。远处,直升机正在降落,卷起漫天尘土。
是谁?什么时候?目的是什么?
他站起身,正要返回,脚下却踩到一小块硬物。低头,是一枚纽扣——女士衬衫上常见的珍珠纽扣,边缘有细微的磨损。
这不是考察队员的穿着风格。也不是那个看守老人的。
谢洛琛捡起纽扣,握在手心。金属质感冰凉。
排爆部队的专业性无可挑剔。半小时内,以古井为中心,半径五百米区域被完全封锁。探测设备开始扫描地下,屏幕上逐渐显现出令人心惊的图像:在古井东南方向约四十米的地下四十七米处,有一个明显的金属物体,体积相当于一个中型旅行箱。周围还散布着数个更小的金属信号。
“是集束弹药的子炸弹。”排爆队长脸色严峻,“看分布形态,应该是当年空投未爆,随着时间沉降到地下。外壳腐蚀情况不明,引信状态未知。关键是——”他指向古井方向,“地下水脉从弹体旁边不到两米处流过。如果发生爆炸,冲击波和破片会击穿水脉岩层,有毒物质会直接污染地下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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