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外的“嗵嗵”声越来越近,沉闷地敲在每个人心上。
杨长枫刚把裤腰带系紧,就见洞口雪光里窜进一道黑影,是奉军的哨兵小李,脸冻得青紫,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长官!外头邪乎得很!那些玩意儿踩着雪过来,子弹打上去跟挠痒似的!”
杨长枫抄起腰间的盒子炮,几脚踹醒还在熟睡的士兵:“操他娘的!都给老子抄家伙!重机枪往雪尸密集的地方扫,步枪手搭三叠火,别让这帮粽子靠近洞口!”
话音刚落,就听见洞外传来“哒哒哒”的重机枪声,是奉军布在洞口左侧的马克沁,火舌在风雪里划出橘红色的光,却被漫天雪片压得只剩点微弱的亮。
五十杆步枪很快在洞口架起防线,枪栓拉动的“哗啦”声混着风雪声撞在岩壁上。
陈江水攥着桃木剑凑到洞口,就见雪地里那些黑影已经逼近到五十步远。
普通雪尸都是些穿着破烂棉衣的老百姓模样,冻得青紫的脸上结着冰碴,胳膊腿直挺挺地,脚下的白气顺着裤脚往上缠。
而在雪尸阵的正中,站着六个格外扎眼的——全是白甲。
头盔上的翎羽被雪冻成硬邦邦的疙瘩,胸口的护心镜碎了半边,露出底下青黑的尸身。
正是老辈人说的“白甲巴牙喇”,是当年将军坟里殉葬的旗兵。
“那是将军坟的老卒!”马道长不知何时站到陈江水身边,手里捏着三枚铜钱,眼神沉得像洞底的冰,“普通雪尸是被尸气缠上的冤魂,这白甲巴牙喇是养了百年的尸俑,刀枪不入!”
话音刚落,重机枪的扫射就扫到了白甲巴牙喇身上,子弹打在白甲上“铛铛”乱响,溅起火星子,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。
领头的白甲巴牙喇忽然抬起头,头盔下的脸只剩黑洞洞的眼窝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
身后的雪尸顿时像疯了一样往前冲,步子快了一倍,脚下的白气也更浓了,竟把重机枪的火舌都逼得往后缩了缩。
“娘的!这玩意儿是铁打的?”杨长枫骂着,抬手一枪打在最前面那个雪尸的头上。
子弹从后脑勺穿进去,带出一蓬黑血,那雪尸却只是顿了顿,继续往前扑,眼看就要抓到最前排的步枪手。
陈江水心里一紧,攥着桃木剑就想往外冲,却被雪里红一把拉住:“你疯了?这么冲上去就是送死!”
她手里的猎枪已经上了膛,眼神扫过洞口两侧,忽然压低声音,“我带几个兄弟从侧面的窄缝钻出去,那缝是去年打猎时发现的,能绕到雪尸阵的后头,打他们个措手不及!”
她身后两个山里出身的兄弟立刻点头,一个扛着猎枪,一个攥着开山刀,都是常年在老林子里讨生活的,手脚利落得很。
雪里红往嘴里塞了块冻硬的窝头,嚼得咯吱响:“杨长枫,正面你撑住,我一刻钟内准保绕到它们后头炸窝!”
杨长枫刚要应声,就见一个雪尸已经扑到了洞口,爪子擦着一个士兵的肩膀抓过去,带起一片血花。
士兵疼得惨叫一声,手里的步枪掉在地上。杨长枫一脚踹飞那雪尸,回头吼道:“快去!老子撑得住!”
雪里红不再多言,猫着腰钻进洞口右侧的窄缝——那缝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过,里头全是冰碴子,刮得衣服“刺啦”响。
她带着两个兄弟,踩着冰碴子往外挪,耳朵里满是洞外的枪声和雪尸的嘶吼,心里却稳得很,这鹰嘴砬子的山,她闭着眼都能摸清楚。
洞外,陈江水已经攥着桃木剑冲了出去,桃木剑刚碰到一个普通雪尸的胳膊,就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冒出一股黑烟,那雪尸的胳膊顿时像被烧着了一样,耷拉下来,喉咙里的嘶吼也变了调。
陈江水心里一喜,刚要再劈,就见一道白影闪过,是个白甲巴牙喇,几寸长的指甲带着寒风抓了过来,他赶紧侧身躲开,白甲巴牙喇的手抓在岩壁上,溅起几颗火星,连石头都被刨出个豁口。
“小心!白甲尸怕桃木,但得刺中眼窝!”马道长也跟了出来,手里的桃木剑比陈江水的短些,却更灵活。
他踩着雪往后退,手里掐着诀,嘴里念念有词,桃木剑上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,猛地刺向身边一个白甲巴牙喇的眼窝。
那白甲巴牙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,猛地偏头,桃木剑擦着眼窝刺过去,扎在了头盔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,头盔被扎出个小缝,黑血从缝里渗出来。
白甲巴牙喇嘶吼一声,转身就扑向马道长,爪子带着尸气,闻着让人头晕。
陈江水赶紧挥剑砍向白甲巴牙喇的后背,桃木剑砍在白甲上,虽然没砍透,却让它动作顿了顿。
马道长趁机往后退,喘着粗气:“煞气太浓,桃木剑的阳气被压着了,这么打下去,迟早被它们耗死!”
陈江水也觉得胳膊发沉,桃木剑的余温渐渐散了,手里的剑身在微微震动,像是在抗拒着什么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荷包,秀莲的绣线硌着掌心,心里更急了:“马道长,就没别的法子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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