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沫子顺着墓道入口的风卷进来,在众人脚边积起薄薄一层。
陈江水攥着沾了朱砂的桃木剑,鞋底踩过青石板上的冰碴,发出“咯吱”的脆响。
这墓道比外头那段宽了些,墙壁上的黑冰渐渐褪成了青黑色的岩石。
壁上凿着歪歪扭扭的鞑虏文,笔画间渗着暗绿色的霉斑,像是有活物在字缝里爬过。
“喘匀气,别踩错步子。”马道长走在最前,桃木剑上的黄符被阴风吹得猎猎响,罗盘指针在掌心微微颤动,“这墓道是‘引煞阵’,每块石板下都埋着镇物,踩偏了就得惊动底下的东西。”
杨长枫胳膊上的伤口冻得发僵,每走一步都扯着疼,嘴里却不肯服软:“妈了巴子的,有啥好怕的?方才那些雪尸不也被咱剁成黑水了?”
话刚落音,脚下石板突然微微下陷,他吓得猛地收脚,只见石板缝隙里瞬间涌出一缕黑气,被马道长反手一张符纸按回去,“滋啦”一声化成青烟。
“还敢嘴硬?”雪里红翻了个白眼,马鞭在手里绕了两圈,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,“这墓里的煞气比外头重十倍,连风都带着腥味儿,小心把命丢在这儿。”
众人循着墓道往深处走,阴寒之气越来越重,耳边的风声渐渐变了,不再是呜呜的嘶吼,反倒像极了巨兽沉睡时的鼻息,低沉而绵长。
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,陈江水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前方:“道长,你听——”
话音刚落,前方突然传来“轰隆”一声闷响,像是有巨石在挪动。
马道长脸色一沉,加快脚步:“是主墓室的方向!快!”
转过最后一道弯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——墓道尽头豁然开朗,竟是一座高逾十余丈的主墓室。
顶部悬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,尖端挂着冰棱,偶尔有冰珠坠落,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,碎成一片冰凉的水花。
而墓室中央,一条巨大的天然石龙正横卧在八卦阵中央,龙身蜿蜒盘旋,粗得要四五个人合抱才能围住。
龙鳞是岩石天然形成的纹理,泛着青黑色的光泽,有些鳞片边缘长着白色的苔藓,湿漉漉的,像是刚从深潭里爬出来。
龙身缠绕着三根断裂的玄铁锁链,锁链上锈迹斑斑,每一节都嵌着暗红的血渍,像是曾经捆缚过什么庞然大物,最后被硬生生挣断。
龙头枕在一块半人高的墨玉上,墨玉表面泛着微弱的绿光,像是浸在水里的萤火。
龙的双眼是两个幽深的洞穴,黑黢黢的看不到底,里面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着黑气,与墓室里的阴寒之气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风,在石龙周围盘旋不散。
龙嘴微张,露出尖利的岩石牙齿,齿缝间也在滴着水珠,落在地上的八卦阵眼处,瞬间化成一滩冒着青烟的黑水。
“我的娘哎……这石头龙……是活的?”杨长枫看得直咧嘴,举着枪的手都有些发颤,“这么大个儿,当年是咋凿出来的?”
“不是凿的,是‘借脉’。”马道长走到八卦阵边缘,小心翼翼地避开阵眼,罗盘往地上一放,指针疯狂地转动起来,最后死死指向石龙的双眼。
“这石龙是借着长白山的龙脉天生形成的,鞑虏人当年把将军墓建在这儿,就是想借着将军杀伐之气切断龙脉。”
陈江水蹲下身,摸了摸地面的八卦纹路,指尖触到一片冰凉,纹路里积着薄薄一层黑霜:“道长,你看这阵——像是被人动过手脚。”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八卦阵的乾位上,一块石板明显松动,边缘还留着新鲜的撬痕,石板下的泥土里,混着几缕暗红色的毛发,像是某种野兽的鬃毛,却比狼毛粗上不少。
“是盗墓的人弄的?”雪里红握紧马鞭,眼神扫过石龙身后。
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,石台上放着一口巨大的黑木棺椁。
棺身刻满了张牙舞爪的兽头图腾,兽嘴里的铜钉已经锈成了青绿色,棺椁周围萦绕的黑气,比石龙身上的还要浓郁几分,“那棺椁,就是尸王的?”
马道长还没来得及回话,突然,石龙的双眼猛地喷出两股黑气,龙身剧烈地震动起来,岩石鳞片“咔嚓咔嚓”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龙身里钻出来。
地面的八卦阵瞬间亮起暗红色的光,阵眼处的黑水咕嘟咕嘟地冒泡,棺椁里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重物在里面狠狠撞了一下。
“不好!”马道长大喊一声,桃木剑横在胸前,“有人破了镇煞阵!石龙镇不住尸王了!”
话音刚落,石龙的左爪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一只青黑色的尸手猛地从缝里伸了出来,指甲足有三寸长,泛着幽绿的光,一把抓住了离得最近的赵老根的脚踝。
赵老根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着往后拽腿:“救命!快救我!”
王常喜反应最快,举起沾了朱砂的斧头,狠狠砍在尸手上:“去你娘的!放开他!”
斧头砍在尸手上,发出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尸手冒出黑烟,却没断,只是微微一顿,反而抓得更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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