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你就找到了冰窟？”王常喜问。
雪里红点了点头：“俺想起小时候听屯里老人说，老林子里有个镇尸冰窟，冰是万年冻的，能封煞气，让尸变的人醒不过来。”
“俺就骑上大黑子（黑马），一路往老林子里走，走了三天三夜，终于找到了那个洞。”
她的眼神飘向窗外，像是能看见当年的场景：“进洞的时候，俺看见洞壁上的冰纹，跟老辈人说的‘冰尸阵’一模一样。”
“俺觉得身子开始发烧，俺就趁着清醒，往那冰窟里跳——那冰真冷啊，刚碰着就钻心的疼，没一会儿俺就啥也不知道了。”
“等等，”陈林森突然想起之前的细节，“雪奶奶，有没有碰过啥特别的东西？比如……沾了尸王血的桃木剑？”
雪里红愣了愣，想了会儿：“你咋知道？俺背着江水的时候，他的那把桃木剑残剑，剑身上沾了不少黑血——后来才知道那是尸王的血。”
“俺走累了歇脚的时候，伤口不小心碰到了那剑，当时就觉得伤口一热，像是有东西顺着胳膊往身子里钻，俺还以为是冻着了，没当回事。”
“那是尸仙血！”陈林森激动地说，“要是被活人沾到，能压着煞气，却也会跟煞气缠在一起，让人不死不活。”
陈林森琢磨着，如果是尸仙血，那雪里红也应该会激发异能的。
“你能在冰里待三十年还活着，就是因为这尸仙血！”
雪里红愣住了，张了张嘴，半天没说出话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双手：“俺……俺竟沾了尸仙血？难怪俺在冰里的时候。”
“总觉得身子里有两股劲儿在打架。”
“一股冷的，一股热的，没让俺彻底冻僵。”
病房里又静了下来，火盆里的柴烧得差不多了，只剩下红彤彤的炭。
窗外的风还在刮，却没那么冷了。
雪里红看着陈林森，眼神里满是复杂：“林森啊，俺对不起你爷。要是俺能护好他，他就不会……”
“雪奶奶，你别这么说。”陈林森打断她。
“俺爷的事，是命。要是没有你，俺爷的尸体都回不了屯子。”
“你们还是别叫我雪奶奶了，听着别扭！”雪里红突然插了一句。
陈林森跟旁边几个后生面面相觑，有点不好意思，毕竟雪里红的样子现在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大。
王常喜也凑过来说：“就是啊，雪里红。你这不是回来了嘛，这说不定就是老天爷的意思，让你帮俺们对付尸王，了了当年的事。”
雪里红看着屋里的人，又看了看窗外昏黄的灯光，慢慢点了点头。
她的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茫然，多了点坚定：“当年俺没护好江水，这次俺一定帮你们护好这屯子，护好这座山！”
陈林森看着她，心里突然亮堂了。
他想起冰窟里那匹通人性的黑马，想起雪里红身上的尸仙血，想起爷爷留下的本子，突然觉得，这白山湖的麻烦，或许真的能解决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，赵队长跑了进来，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不好了！尸王又去湖里了！”
众人心里一沉，王常喜赶紧站起来：“走！去看看！雪里红，你先在医院歇着，俺们去去就回！”
雪里红却挣扎着要下床，陈林森赶紧扶住她：“你身子虚，别乱动！”
“俺没事，”雪里红咬着牙，眼神里又露出当年的那股子劲儿，“俺跟你们一起去。那尸王的煞气，俺比你们熟，说不定能帮上忙！”
陈林森看着她坚定的眼神，又看了看王常喜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那你跟俺们一起去，俺背着你！”
他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把雪里红背起来，就像当年她背着陈江水一样。
雪里红趴在他背上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，突然觉得，这三十年的冰，好像真的化了。
一行人出了医院，往白山湖的方向走。
火把的光在黑夜里晃着，把路照得亮堂堂的。
远处的白山湖泛着黑沉沉的光，岸边的冰裂着大口子，黑血顺着裂缝往下淌，散发出刺鼻的腥气。
雪里红趴在陈林森背上，看着远处的湖，轻声说：“林森，俺能感觉到，那尸王的煞气，只比当年更重。”
陈林森点了点头，脚步更稳了：“附近几个屯子的人都来了，县里也去喊人了，俺们不怕。”
火把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映在雪地上，像是一条长长的线，把过去和现在连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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