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,裹着草木的潮气往衣领里钻。
陈林森攥了攥背上的桃木剑,剑鞘上的阴心石泛着的淡蓝光晕。
在密林中反倒成了一点微弱的指引。
雪里红骑着黑马走在前面,马蹄踏过积着腐叶的地面。
只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“沙沙”声。
这是在长白山老林里走惯了的规矩。
越往深处,越要藏住动静。
“再往前过了那片乱石坡,就能看见阳木穴的标记了。”
雪里红勒了勒马缰绳。
回头冲陈林森低声说。
猎刀的刀柄在她掌心蹭了蹭。
“不过这片林子邪性,除了木煞,还得防着活物。”
“前两年有屯里人来采山货,撞见过大黑瞎子,胳膊都被拍断了。”
陈林森点点头,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,岳桦树的树干上布满了扭曲的树瘤。
有的泛着浅黄,有的透着深褐,像一双双睁着的眼睛。
他忽然想起苏晓给的地图上标着。
乱石坡附近是老林里少有的开阔地。
也是之前虎子常待的地方。
那只被他收服的成年老虎。
总喜欢趴在坡上的大青石上晒太阳。
尾巴懒洋洋地扫着地上的碎石。
正想着,雪里红突然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。
黑马也跟着停下脚步,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。
朝着林子东侧的方向动了动。
陈林森立刻屏住呼吸,桃木剑的剑柄在掌心沁出了汗。
他听见风里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。
不是树叶的“哗啦”声,也不是鸟兽的啼叫。
而是金属碰撞的“叮当”声,还有几句压低了的、带着外地口音的说话声。
“妈的,这破林子走了快俩小时了,那大虫到底在哪儿?”
“急什么?之前不是看着脚印了吗?成年虎的脚印,足有巴掌大。”
“皮能卖个好价钱,骨头泡酒更是稀罕物,找到它咱们这趟就没白来。”
“别说话,仔细听着——刚才好像有马蹄声?”
陈林森的心脏猛地一沉,指尖瞬间冰凉。外地口音、找大虫、提皮和骨头——是盗猎者!
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虎子,那片乱石坡离这儿最多一里地。
要是盗猎者的目标是虎子。
以虎子的性子,就算不主动攻击人。
也绝不会轻易躲开,可它再凶,也架不住盗猎者手里的家伙。
“是盗猎的。”雪里红的声音压得更低,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。
她从腰间抽出猎刀,刀刃在微光下闪着寒芒。
“听声音最少有三个人,还带着家伙什,咱们得绕过去看看,别让他们在林子里胡来。”
陈林森没说话,脚步却已经跟着雪里红往东侧绕去。
护心鳞的位置忽然隐隐发烫,那是每次感知到危险时才有的反应。
“小心点,前面有猎套。”雪里红的声音拉回了陈林森的思绪。
他低头一看,腐叶下面藏着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钢丝绳。
一端系在岳桦树的树干上,另一端连着埋在土里的铁夹。
只要踩上去,铁夹准能咬断腿骨。
陈林森蹲下身,用桃木剑的剑尖挑起钢丝绳。
轻轻往旁边挪了挪,钢丝绳绷得紧紧的,他能感觉到另一端铁夹的重量。
“这些人真狠,连猎套都下得这么隐蔽。”他咬了咬牙,心里的担心更甚。
虎子虽然机灵,可它走惯了乱石坡的路。
要是盗猎者在那儿下了套,它说不定真会中招。
两人绕着猎套往深处走了几十步。
说话声越来越清晰,还多了几声猎犬的吠叫。
陈林森扒开面前的灌木丛,往里头一看。
只见三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蹲在一棵大岳桦树下。
手里都拿着猎枪,旁边还拴着两条半大的土狗。
吐着舌头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乱石坡。
其中一个瘦高个手里拿着个望远镜,往坡上瞅着。
嘴里嘟囔着:“奇怪,刚才还看见脚印了,怎么这会儿没影了?难道那大虫跑了?”
另一个矮胖的男人啐了口唾沫,把猎枪往肩上一扛:
“跑不了!这老林子里就那片乱石坡能晒太阳。”
“它指定还在那儿,咱们再往前挪挪,等靠近了就开枪。”
“别让它跑了,这可是咱们三个月的收成!”
陈林森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乱石坡看去,坡上的大青石空荡荡的。
没有虎子的影子,可他却看见青石旁边的草丛里。
有几缕棕黄色的毛——那是虎子的毛!
而且草丛的痕迹有些凌乱,像是被什么东西踩过。
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,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。
风一吹,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。
“坏了!”陈林森的声音忍不住发颤,尸仙臂的温度越来越高。
几乎要烫透衣袖,“虎子可能已经跟他们遇上了!”
雪里红也看见了那片血迹,眉头拧得更紧:
“你别急,先看看情况。那老虎通你的性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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