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里红已经在溪边架起铁吊子,玉米面“哗哗”往里倒,又扔了一把刚捡的榛子,铁吊子架在篝火上,很快就冒出了热气。
马小三带着小道士们撒灶灰,叉着腰指挥:“栓子你往这边撒!灶灰得把油布圈严实了,这叫‘灶灰圈营盘,邪祟不沾边’,不然夜里来个脏东西,我可不管你!”
小栓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撒灰,趁着马小三不注意,偷偷往虎子那边挪了挪。
从怀里掏出个粘豆包,还带着点温乎气,递到虎子嘴边,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讨好:
“虎子,给你吃……这是我娘蒸的,甜的。你别咬我啊,我就剩这一个了。”
他心里怦怦直跳,既希望虎子吃,又怕虎子突然咬自己。
虎子凑过去闻了闻,叼过豆包慢慢嚼,尾巴尖轻轻扫了扫他的手背,跟安抚似的。
小栓子吓得一蹦,随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,露出两颗小虎牙,胆子也大了些,轻轻摸了摸虎子的皮毛,心里美滋滋的:虎子真乖,它不咬我!
玉米糊糊的香味刚飘出来,虎子突然弓起身子,喉咙里滚出低沉的低吼,尾巴绷得像根铁条,眼神死死盯着山坳口。
它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,而且来者不善。
雪里红反应极快,手一甩就抄起老汉阳造,枪托抵着肩,枪口直指山坳口,声音又脆又利:“出来!躲在树后头算哪门子好汉?有本事现身!”
山坳口的灌木丛“哗啦”一动,一个黑大汉带着五个人钻了出来。
黑汉子穿件油乎乎的旧皮袄,领口磨得发亮,手里拎着把土造猎枪,枪口朝下,眼神却透着股子痞气。
他扫过雪里红时,眯起眼睛笑了:“哟呵,这荒山野岭的,还藏着这么俊的娘们玩枪?”
心里却盘算着:一个姑娘家,能有啥本事,一会儿把她手里的枪夺过来,再把那老虎卖了,准能赚一大笔。
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虎子身上,眼睛亮得吓人:“这老虎不错啊,是公社养的?卖给咱,价钱好说,保准比你在大队挣一年的工分还多!”
“卖你娘的头!”雪里红骂得干脆利落,老汉阳造“咔嗒”一声上膛,枪口直接怼到黑汉子胸口前三寸,眼神里的狠劲能杀人。
“盗猎的瘪犊子,没听过公社禁猎的规矩?敢打山神爷的主意,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!”
她心里怒火中烧,这些盗猎的,真是胆大包天,连老虎都敢打主意。
黑汉子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这姑娘这么狠。
他身后的瘦猴嬉皮笑脸地凑上来,想摸虎子的皮毛,嘴里还念叨:“这么肥的老虎,卖了能换不少钱……”
他心里只想着钱,压根没把雪里红放在眼里。
手刚伸过去,雪里红突然往前踏一步,枪托照着瘦猴的手腕就砸了下去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瘦猴疼得直蹦高,眼泪都飙出来了,心里又疼又怕:这娘们下手也太狠了!
还没等他惨叫出声,雪里红已经拎着他的后领,把人拽到虎子跟前,声音冷得像冰:“再敢动一下,我就把你当虎食儿喂了!让你知道知道山神爷的厉害!”
黑汉子脸色沉了下来,拎着土造猎枪对准雪里红,语气阴狠:“别给脸不要脸!咱兄弟六个,你们就这点人,真打起来,你们讨不了好!”
他心里有点发怵,但仗着人多,还是硬着头皮叫嚣。
“是吗?”雪里红嗤笑一声,抬手把枪对准黑汉子的眼窝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“我这枪子没长眼,先崩了你,赌一把剩下五个能不能给你报仇,咋样?”
她料定这黑汉子不敢真动手,毕竟谁都惜命。
陈林森这时往前站了一步,桃木剑剑柄上的阴心石泛着淡蓝微光。
他语气平静,却让黑汉子心里发怵:“看看是你的脖子硬,还是你的嘴硬。”
他心里清楚,对付这种人,光靠嘴没用,得拿出点真本事震慑他们。
这后生看着才十八九,眼神里的稳劲,比山里跑了几十年的老猎户还吓人,黑汉子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马小三举着符咒凑上来,手有点抖,嗓门却扯得极大,给自己壮胆:“你别狂!咱可是公社都认的除祟先生,会抓鬼会画符!”
“你再敢横,咱就用符烧你,让你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!”
说着把符咒往空中扬了扬,没留神一阵风刮过,符咒飘进了旁边的灌木丛,挂在了树枝上。
他心里暗骂:真倒霉,关键时刻掉链子!
黑汉子刚想笑,就见陈林森桃木剑一扬,指尖夹着的另一张符咒瞬间燃起蓝色火焰,朝着他的猎枪飞了过去。
黑汉子吓得赶紧往后躲,火焰擦着枪管飞过,烧到旁边的枯草,“噼啪”响得吓人。
“娘的!这玩意儿真能着火!”黑汉子骂了一句,心里彻底犯了怵。
他在山里混了十几年,从没见过符咒真能烧起来的,这伙人确实不好惹,再闹下去怕是要吃亏。
虎子这时猛地往前一扑,像道黄旋风似的,一口咬住瘦猴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瘦猴直哭爹喊娘:“豹哥!救我!我的手要断了!快救我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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