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雪如注,鹅毛大的雪花裹挟着刺骨寒风,疯狂抽打在岩石凹地的结界上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
篝火的火焰被风挤得歪歪扭扭,明明是熊熊燃烧的火堆,却只散发出微弱的暖意。
马小三刚把最后几块红薯埋进灰烬,就见身边一个小道士突然浑身一颤,手里的桃木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那小道士约莫十三四岁,脸上还带着稚气,此刻双眼发直,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篝火,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。
雪地里躺着几具冻僵的小道士尸体,正是他平日里最亲近的师兄弟。
“师兄!别过来!”小道士突然尖叫着后退,双手胡乱挥舞,像是在抵挡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清风道士眉头一皱,伸手按住他的肩头,指尖刚触及对方的衣服,就感到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往上爬。
“不好,是幻境!”他低喝一声,从袖中掏出一张清心符贴在小道士眉心,“凝神静气,莫被邪祟所惑!”
符纸贴上的瞬间,小道士浑身一僵,眼神短暂清明了片刻,但很快又被恐惧覆盖,嘴里喃喃着:“师傅,我怕……”
几乎是同时,凹地另一侧的几名战士也出现了异样。
一个年轻战士突然端起枪,对准篝火旁的战友,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杀意:“你们都是鬼子!当年就是你们把我战友逼死在雪地里!”
“小李!你疯了!”徐连长厉声呵斥,伸手去夺他的枪。
可那战士像是着了魔,力气大得惊人,挣扎间枪口乱晃,险些走火。
徐连长心里一沉,刚要下令让其他战士控制住小李,自己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变了。
篝火消失了,凹地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尸横遍野的雪地,他当年牺牲的战友们浑身是血,冻僵的手指指着他,嘴里发出嘶哑的质问:“连长,为什么不救我们?为什么把我们丢在这儿?”
“不!不是这样的!”徐连长大吼一声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,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那些熟悉的面孔在雪地里扭曲、腐烂,最后化为一张张漆黑的鬼脸,朝着他扑了过来。
雪里红正帮着整理帐篷,突然看到陈林森朝着暴雪深处走去,背影决绝,像是要永远离开。
“陈林森!你去哪儿?”她急忙追上去,可脚下的雪地却突然裂开一道深渊,深渊里伸出无数只枯瘦的手,死死抓住她的脚踝。
“别管我,”陈林森的背影没有回头,声音冰冷得像雪,“你跟着我只会送死,这古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“我不!”雪里红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,拼命挣扎着想要爬上去,可那些枯手的力气越来越大,把她往深渊里拖。
她看着陈林森的背影渐渐被暴雪吞噬,心里涌起一股绝望,“你不能丢下我!”
陈林森此刻也察觉到了不对。
他胸口的护心鳞发烫,让他对尸气有了些许抵抗力,虽然没有完全陷入幻境,但也能看到周围的诡异——那些雪花落在地上,竟不是融化成水,而是化为一缕缕黑色的雾气,钻进众人的鼻孔里。
他看到雪里红在原地挣扎,徐连长抱着头嘶吼,心里立刻明白:“这雪有问题!是尸气凝结的幻雪!”
老萨满此刻已脸色凝重到了极点,手里的铜铃疯狂晃动,清脆的铃声却像是被暴雪硬生生吞噬。
他猛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兽骨鼓,鼓面是不知名的兽皮,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,正是他师傅传下来的镇灵鼓。
“这幻雪是尸气所化,寻常符箓根本抵挡不住,唯有镇灵鼓的震荡之力,能破此邪祟!”
话音未落,老萨满双手握住兽骨鼓槌——那鼓槌同样是兽骨所制,顶端镶嵌着一颗泛着幽光的暗红色宝石——深吸一口气,嘴里开始念起晦涩的咒语。
随着咒语响起,兽骨鼓上的符文像是被唤醒的星火,渐渐亮起妖异的红光。
“咚——”
第一声鼓声响起,像是闷雷从地心滚出,震得凹地的碎石都微微颤动。
鼓声穿透暴雪的呼啸,带着一股雄浑的阳刚之力,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黑色尸气瞬间被震得四散开来。
陷入幻境最深的小道士猛地抽搐了一下,双眼瞬间清明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:“师傅,我刚才……刚才看到师兄弟们都冻僵了……”
“那是幻境,莫要再想!”清风道士拍了拍他的后背,同时对身边的小道士们大喝,“都凝神念诵经文,助萨满前辈一臂之力!”
老萨满没有停歇,鼓槌接连落下,“咚咚咚”的鼓声越来越急促,像是千万匹战马在奔腾。
鼓面上的红光越来越亮,形成一道无形的声波屏障,以篝火为中心,朝着四周疯狂扩散。
那些漫天飞舞的幻雪落在声波范围内,瞬间化为一缕缕黑烟,被鼓声震得魂飞魄散,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。
徐连长只觉得脑袋里的轰鸣声被鼓声盖过,那些战友的鬼脸瞬间烟消云散,眼前重新浮现出篝火和战友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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