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敛去了锋芒,阳光像碎金般洒在积雪上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
雪里红扶着陈林森,脚步踩在融化的雪水里,发出“咕叽”的声响。
女孩紧紧跟在身后,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时不时抬头望向陈林森,眼中满是怯意。
“再走半个时辰就到清溪村了,到了那儿先把你安顿好。”
雪里红回头对女孩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旧沉稳。
她扶着的陈林森依旧眼神赤红,胸口剧烈起伏,体内的犼气像头失控的野兽,时不时冲撞着他的经脉,让他浑身痉挛。
雪里红腾出一只手,按在陈林森的后心,一股清凉的寒气缓缓注入。
“林森,稳住,别被力量吞噬。”
她轻声呢喃,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雪地上,瞬间融成一小片水渍——昨夜激战本就耗损了她大半元气,此刻强行压制犼气,更是吃力。
陈林森似乎感受到了那股暖意,痉挛稍稍缓解,眼神里的赤红淡了些许,却依旧一片混沌,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。
他机械地跟着雪里红的脚步,双手无意识地垂在身侧。
女孩看着这一幕,小声问道:“姐姐,他到底怎么了?为什么一直这个样子?”
“他被体内的犼气冲乱了神智,暂时记不起东西。”
雪里红叹了口气,“等找到安全的地方,我会想办法帮他恢复。”
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下行,沿途的松树挂着厚厚的雪团,风一吹,雪沫簌簌落下。
远处传来几声鸡鸣,清溪村的轮廓渐渐清晰——错落的木屋依山而建,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,透着几分烟火气。
村口的老槐树下,一个穿着棉袄的老者正扫雪,看到雪里红,眼睛一亮:“雪丫头,好多年不见,你还是以前的模样!这两位是?”
“李伯,这是我朋友陈林森,还有这位小姑娘。”
雪里红拱了拱手,“小姑娘遇到了点麻烦,先托付给您照顾,我带林森去县城找帮手。”
李伯摸了摸胡子,看了眼状态不对的陈林森,点了点头:“放心吧,交给我。”
他转头对女孩说,“孩子,跟我回家吃点热乎的。”
女孩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陈林森,才跟着李伯走进村子。
走了几步,她又回头望了一眼,才消失在木屋群中。
送走女孩,雪里红重新扶稳陈林森,转身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。
山路渐渐平坦,积雪变薄,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。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:“林森,我跟你说说你的事吧,或许能帮你想起点什么。”
陈林森没有回应,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,可在听到“你的事”这三个字时,脚步微微顿了一下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轻轻碰了一下。
雪里红看在眼里,继续说道:“你出生在松岭屯,那是个被大山环抱的村子。你的爷爷叫陈江水,是松岭屯的老把头,也是最厉害的守山人。”
“老把头”三个字一出,陈林森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。这个称呼陌生又熟悉,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,有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。
“你爷爷可是松岭山的活神仙,”雪里红的声音柔和下来,带着几分崇敬,“他守了一辈子山,懂山林的规矩,能辨百兽的踪迹,还会用祖传的符咒驱邪镇煞。”
“松岭屯的人都敬他,只要他在,山里的邪祟就不敢靠近。”
“民国年间,长白山将军坟异动,尸气蔓延,山下的村子接连出事。你爷爷作为老把头,自然不能坐视不理。他带着村里的后生,扛着千年桃木剑,就进了山。”
说到这里,雪里红的声音颤抖着,眼眶发红:“你爷爷为了保护屯子,最后为了镇住尸王献出了生命,是我当年抱着着他的尸身回来的。”
陈林森的身体猛地一震,双手无意识地握紧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
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片模糊的血色,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,背着一把桃木剑,站在山巅,像一尊不可撼动的石雕像。
“那时候你还未出生,”
雪里红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“你爷爷牺牲后,王常喜收养了你的父亲,等你出生后,还把那块桃木剑残剑做的木牌挂在你脖子上,说这是老把头的念想,能护你周全。”
“本来我想把你带回屯子,只是你现在这情况只怕会给屯子带来麻烦,等危机解除了,我到时候再带你回屯子看看!”
陈林森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吟,像是在哭泣,又像是在嘶吼。
他的眼神依旧迷茫,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,不再是纯粹的混沌。
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,县城的轮廓渐渐清晰。
青灰色的城墙蜿蜒曲折,城门处有行人往来,透着几分热闹。
可就在这时,雪里红突然停下脚步,眼神警惕地望向右侧的树林。
“有人跟着我们。”她低声说,将陈林森护在身后,掌心瞬间凝聚出冰刃。
树林里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树叶的“沙沙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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