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灰色的城墙近在眼前,城门处的行人瞥见雪里红染血的衣袖和她身旁眼神复杂的陈林森,纷纷下意识地避让,窃窃私语声被风卷着掠过耳畔。
雪里红顾不上旁人的目光,咬牙撑着浑身的疲惫,扶着陈林森快步穿过城门洞。
县城里的街道铺着青石板,积雪消融后汇成的水渍顺着石板缝隙蜿蜒流淌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”的湿响,与方才山林里的厮杀声形成诡异的反差。
“再坚持一下,前面就有电话亭。”
雪里红喘着气,额角的冷汗混着血迹滑落,手臂上的伤口被冷风一吹,刺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眉。
陈林森紧紧扶着她的胳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眼神里满是焦灼,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,像是在努力想说什么,却又被混沌的神智困住。
转过街角,一个锈迹斑斑的公共电话亭孤零零地立在巷口,玻璃上蒙着一层灰雾。
雪里红扶着陈林森在电话亭外的台阶上坐下,叮嘱道:“你在这等着,别乱跑,我打个电话就来。”
陈林森点点头,双手放在膝盖上,目光死死盯着雪里红的背影,像是生怕她消失。
雪里红推开门走进电话亭,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她从口袋里摸出仅剩的几枚硬币,指尖因为失血而有些颤抖,好不容易才将硬币投进投币口。
她按着记忆里的号码拨了出去,电话接通前的“嘟嘟”声像是敲在心上的鼓点,每一声都让她格外煎熬。
“喂,这里是中央灵异组外勤专线,请问有什么事?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,带着几分沙哑,正是老李。
“老李,是我,雪里红。”
雪里红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,“我在清溪县,带着陈林森,我们被影傀师的余孽追杀,我受伤了,急需支援!”
“雪丫头?你怎么会在清溪县?陈林森的情况怎么样?”
老李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,“影傀师的余孽怎么会盯上你们?”
“他体内的犼气失控了,我们本来想找地方安顿,结果半路上遭遇伏击。”
雪里红捂着手臂的伤口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“对方人多势众,还能召唤邪祟,我撑不了多久,县里可能也不安全,你们尽快派人过来,最好带专业的压制设备,他的犼气越来越不稳定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纸笔翻动的声音:“我知道了,我现在就调派附近的外勤小组,大概三个小时能到县城。”
“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,不要暴露行踪,影傀师近期在长白山一带活动频繁,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,陈林森的犼气可能是他们的目标。”
“好,我们会小心。”
雪里红松了口气,又叮嘱道,“另外,我把一个小姑娘托付给了清溪村的李伯,你们到了之后帮忙照看一下,别让她受到牵连。”
“放心,我们会处理。保持联系,有情况随时打这个电话。”
老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
雪里红放下听筒,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缓了口气,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袖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她走出电话亭,看到陈林森正警惕地盯着巷口,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野兽,看到她出来,眼神才柔和了些许,站起身想扶她。
“走吧,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,等支援过来。”雪里红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掌滚烫,显然体内的犼气还在躁动。
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,路边的店铺大多开着门,暖气从门缝里溢出来,夹杂着食物的香气。
雪里红选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招待所,推门走了进去。
前台是一个中年女人,看到他们浑身是血的模样,吓了一跳,眼神里满是戒备。
“开一间房,住一晚。”
雪里红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和钱,放在柜台上,声音尽量平稳。
中年女人迟疑地看了看他们,又看了看身份证,还是接过钱,递过来一把钥匙:“三楼302,楼梯在那边。”
雪里红道谢后,扶着陈林森上了楼。
房间很小,只有一张双人床、一个床头柜和一把椅子,墙壁有些发黄,角落里落着一层薄灰。
她把陈林森扶到床上坐下,自己则走到卫生间,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冲洗手臂上的伤口,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,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。
她从行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,里面只有一些纱布和止血药。
她咬着牙,用镊子夹起棉花,蘸着碘伏擦拭伤口,疼得浑身发抖。
陈林森坐在床边,默默地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焦急,突然伸出手,轻轻按住了她的胳膊,动作有些笨拙,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。
“我没事。”雪里红对他笑了笑,继续处理伤口,“很快就好。”
她用纱布把伤口缠好,刚放下镊子,就感到一阵眩晕,身体晃了晃,差点摔倒。
陈林森连忙扶住她,将她带到床边坐下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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