犁地没什么技术可言,牲口听话,活就好干了一半,剩下的就是扶好犁耙。
这不是种庄稼,相对来说犁这片空场有足够的时间让陆远练手。
“六叔,来,把这块刨了。”
陆远转个弯朝李根生招手。
晒谷场有一段挨着墙壁,牲口压根犁不到,即便擦着墙边走也不行,这时候就需要人用大镢刨。
李根生扛着大镢跑过来,吭哧吭哧开干,那汗跟流水似的,看得陆远直摇头。就为了中间有那么一阵休息的空当非要抢着干这活,留给年轻人不好吗!
这要是换杜卫东来干,陆远能累到他半夜喊梦话找妈妈!
一阵过后,李根生喘着粗气瘫倒在树荫下。
“六子,过来,把这边刨两下。”老杨头那边也喊了。
李根生哭丧着脸爬起来,颠颠跑了过去,哐哐几下,扛着大镢再次歪在大树下。
见李根生休息的差不多了,陆远这才开口:“六叔,来一下,这有块石头搬一把,顺带着把这一排刨了。”
李根生嗷一嗓子,疯魔似的爬起来,拎着大镢飞奔而来。
“你小子,我是你老丈人,不是你孙子,就算是你孙子也没这么使唤的吧,就不能让我多喘两口气!”
没等陆远回话,就见李根生抡着大镢嗷嗷开刨。
陆远:完了,这是受的哪门子刺激!
放下犁耙,陆远默默搬起石头,准备自己运出去。
“你给我放下。”
李根生扔了大镢,抢过石头往大树下搬,回来后抡起大撅继续刨地。
陆远一看,这不行啊,地哪有这么刨的,这势头下去非把六叔这小身板子累瘫不可。
“行了六叔,我来吧,你快去歇会抽根烟。”陆远摸出烟塞给李根生,好说歹说总算把老丈人哄到了树荫底下。
“这还有个当姑爷的样儿。”
李根生喝口水,翘着二郎腿在树荫下美美点上一根烟。
结果一根烟没抽完,便耷拉着脑袋被老杨头喊走了。
秸秆抱回来后均匀地撒在犁过的地方,这时候也到了上午下工的时间。
陆远把牛送回牲口院,随后往家里赶,过了桥见赵雪容等人走在前边,追上去一看,嚯,个个小脸煞白。
“你们这是中暑了?”
“中暑不至于,中毒还差不多。”赵雪容蔫蔫地说着,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。
旁边周晓丽抬起头,眨着无辜的大眼珠子伸出两只手:“陆远你闻闻,恶心的不得了。”
陆远打眼一看,这啥呀,黄黄绿绿的看着就恶心,傻大姐还让他闻闻,真当别人跟她一样傻?!
“不用闻,不用闻,看着就够恶心。”
陆远呵呵呵笑着示意周晓丽可以把手收回去了,“你们这是干啥去了,指甲盖里边怎么黏糊糊的。”
不提黏糊还好,一说差点把吴漾搞吐。
“别提了,今天咱们六队去大豆地捉虫,不光捉,还得捏死的那种。”吴漾解释道,“陆远你是不知道,软绵绵一捏,噗嗤一声,那虫浆能射一米多远呐。”
“厉害厉害。”
陆远是真心佩服,这虫子可比他厉害多了,他可从未达到过那种射程。
来到家门口,陆远只能嘱咐几个姑娘用沙土使劲搓搓,争取把指甲缝里的尸液去除干净,下午最好想个办法,别裸手去捉虫。
进了院,陆远在菜园前徘徊一阵。
青菜已经长出来一截,实在馋的话,现在就可以吃一茬,不过就是不知道下一茬在秋收前能不能完全成熟。
他这边刚进屋,吴漾和周晓丽便过来了,借白糖。
几个姑娘中午没胃口,去隔壁孟巧枝那院淘换了黄瓜、西红柿,打算中午对付两口,可毕竟四个人吃,结果白糖不够用。
看着周晓丽搬着糖罐子离开的背影,陆远嘴角直抽抽。
同样对付两口,陆远带上水壶、毛巾,急速赶往河边。
这个点河边清净,脱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,片刻后浮上来往岸边游去。
在河里泡着浑身舒爽,上了岸即便躲在树荫下边也觉得燥热。
下午陆远和老杨头的活排在后边,得等大伙把秸秆和泥土搅和匀,待地面干湿合适才能拉碾子压地。
李根生、杜卫东等人先挑水撒上去,随后光着脚上去踩,之后用钉耙找平,最后才轮到陆远和老杨头牵着牲口上场。
下午赵德印来了,县里要给陆远做个专访。
要他抓时间去县城照相馆洗一张照片,要求形象正面,之后可能会上大报,被全国人民看到。
陆远一打听,是因为他协助公社抓歹徒的事,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赵叔,我再强调一遍,那是自保,可不是协助公社。”
开玩笑,即便五名知青罪不可赦,他也不能掺和进去,那不成站在一千万知青的对立面了嘛!
“我也是这么跟公社领导说的,这点公社那边也有考虑,说也可以采访你勇斗野猪救人的事迹。”
赵德印感觉陆远能在公社、县里露脸,他脸上也有光,“到时候你把你那套话术拿出来就行,谁听谁不迷糊。”
陆远:什么话术,那可是我的肺腑之言!
“听说这次省里会选出十名杰出‘知青楷模’,到时有可能会去各地演讲什么的,你小子努努力,也给咱们李沟围大队争争光。”
赵德印越说越兴奋。
“啥?还要出门讲话?”
李根生凑过来一脸好奇。
“应该是招收演讲。”陆远笑着看向赵德印,“就是鼓励广大有志青年报名下乡参加新农村建设。”
嘎,赵德印笑容凝固。
陆远拍拍赵德印胳膊:“放心赵叔,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宣扬咱们向阳公社,尤其是咱们李沟围生产大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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