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明远嘴角抽抽,真想扇自己个大嘴巴子。
他当时确实喝美了,小气氛还挺好,一时嘴欠便跟着瞎起哄,谁知道公社那边真能下来任务哇!
结果赵德印、付保国他俩谁也不愿意过来说这事,硬是把他推了出来。
“小远呐,可能公社那边顶不住县里的压力,这不就想让你过去给他们打打气么!”王明远咬咬嘴唇,眼皮子快速眨动,一看就是在做脑力劳动。
陆远点点头,没搭理他这茬:“你来的正好,帮我搭把手扶着轮,我把楔子敲上。”
“唉唉,好!”
王明远赶紧绕过去扶住铁轮,“那三十八块钱这两天就能下来,今天大队长去开会问来着,张副书记给的准信......”
“铛!”
陆远一锤敲在王明远手边的楔子上,立马让对方闭了嘴。
王明远知道不是分心的时候,一锤敲偏,他这手丫子还要不要了。
将楔子敲好,陆远示意对方松手,随后摆弄两下,满意地点点头后放下铁锤,摸出烟递给王明远,招呼他坐到一边:“远哥,你说是汇报重要还是眼前抽水机重要?”
“那还用说么,肯定是抽水机呀!”
王明远眼珠子一瞪,“这抽水机要是成功了,能省下多少人力,咱们大队也不用再看别人脸色,你小子就是李沟围的大功臣。”
陆远手一摊:“所以说咱们还得紧着自己的事干,至于汇报什么的就放一放吧。”
听到要把汇报的事放一放,王明远立马感觉脑袋有点刺挠。
不过陆远说的有道理呀,啥事能大过抽水机呢!
自打陆远提出要造抽水机,这几乎就成了大队几名核心干部的心病,整天患得患失生怕失败后空欢喜一场。
赵德印、付保国二人几次想过来瞅瞅,然而走到半路又硬生生折返回去。
他们不想给陆远太大压力,万一失败咋整,轻了怕孩子因为这事上火,重了再一病不起可就坏了。
“那就放放,没啥大不了的。”
王明远想通后一拍大腿,“公社这帮人就是让个别大队惯得,别的大队怕他们,咱们可不怕,别忘了县里有我老爷呢。”
陆远摇摇头,把烟屁股在地上按灭:“上回咱们在赵支书家喝酒,是不是提到县里有两个公社因为这事还在大会上点名批评过我?可能在周家屯时间有限,没有讲出精髓所在,这些人理解不了情有可原。”
“但它既然能在县里对领导班子造成轰动,说明有些人看到了这套理论的价值!”
见王明远眼神依旧懵懂,陆远直接给出答案。
“所以这次的汇报很可能不是给公社,而是给县里某些人、某一撮人。既然那么多人不理解,还抱着敌视的态度,那就更应该晾一晾他们嘛。”
王明远眨巴两下眼皮子,好像懂了,但仔细一琢磨还是很模糊:“反正你是知青,大不了这个支部主任不干,他们应该拿你没办法,再说还有我老爷呢。”
又是你老爷?!
王胜利可真是李沟围的主心骨哇!
“小远,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当时也没想到你说的这个‘向上管理’能搞成现在这样儿,仔细想想有时候我还挺怕的。”
王明远扔了烟头,又摸出自己的烟给陆远,“不过有句话当哥的给你撂这,咱不惹事,但出了事咱也不怕,只要你不出李沟围,谁拿你也没办法。哪怕县里施压,赵支书跟付大队长也能顶住。”
陆远摸出火柴给王明远把烟点上:“成,有你这话,那我可就放开手脚干了!”
“咳咳...不是,小远你别介啊!”
王明远一口气没上来,差点被呛地上。
陆远伸出大手在王明远背上一顿拍:“既然别的公社点名批评我,如果不还击,岂不是连带着咱们大队、向阳公社,都成了被批评的一方。”
王明远眼皮子都在跳,几个月相处下来,他依旧看不透面前青年。
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知青能做到的,可偏偏陆远就做到了,而且给人的感觉就他娘很理所应当。
这孩子大多时候都是不着调的,可把他做的那些事摆出来,样样都不是为自己。
危及村民安全的时候,是他挺身而出,如果不是他救下二虎子、付雪茹、李根生,那么今年的李沟围绝对算得上被阴霾笼罩的年头。
进次山,他能打头狼回来。
出去演个讲,他能说出振聋发聩的言论,而且顺带着管理了一下公社副书记。
两三个月下来,细数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一桩桩事件,让王明远感到不可思议。
况且,现在他又要造抽水机!
用付保国的话说,这就他娘是老天爷送给李沟围的宝贝疙瘩,要是因为言论不当被县里处罚,李沟围得帮他兜着!
“开玩笑的。”
陆远给王明远把气拍顺,便开始赶人。
等对方走后,陆远把二虎子喊了出来,指挥大孝子去抱柴火,他则用盆子往外端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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