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杨鹏过于听话,最终二虎子失去了对他的掌控欲。
杨鹏不在的时候,二虎心疼陆远帮着干点,可既然正主来了,他肯定不会省着用,指挥着干的都是重活累活。
直到对方把草料扛着填进牛食槽子,二虎子这才从土堆上下来,拍拍屁股进了屋。
其实即便没有二虎子指挥,重活累活杨鹏也是抢着干,还一个劲让陆远去屋里歇着。
不过陆远感觉身子骨缓上来不少,也就帮着干点,省得一会田大娘还要忙活。
一阵后,陆远和杨鹏坐到土堆边上。
杨鹏摸出烟跟火,先给陆远点上。
“六叔这顿酒倒是给我提了个醒,我爹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,不过老头倔呀,我也不敢说让他别干这个饲养员,逮着机会要不你帮我劝劝。”
“你不敢,我就敢了?!”
陆远一脸瞧稀奇地看着杨鹏,“我听六叔说过,上战场前我大爷就是给人放牛的,他这辈子除了摸枪就是伺候牲口,咋着,你想让他跟六叔似的去六小队磨洋工混工分?!”
杨鹏咧嘴摇头:“我爹去了六小队,付大顺这个小队长估摸着就干到头了,至于六叔,一天能挨我爹八顿毒打。”
“那你说这个我信!”
陆远都忍不住笑了,老杨头那绝对是眼里不容沙子,李根生要是凑跟前教他怎么磨洋工,一准被踹两跟头。
就老杨头这性子,到时候在小队里指不定得罪多少人。
“所以我才发愁哇。”
杨鹏狠狠嘬口烟,又噗噗吐两口碎烟叶,“我爹这辈子太苦了,小时候没爹没妈受尽欺负,长大了去当兵回来成了瘸子,顶着流言蜚语娶了克夫骂名的我娘,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人是怎么嘲笑辱骂他的!”
“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,我也觉得丢人,也跟着那些人骂他,还怪我娘为啥跟他在一块。”
陆远听出杨鹏有些哽咽,不知道是出于对老杨头的亏欠还是啥,也不知道他为啥说这些,更不知道是该打断还是继续听下去。
最终,陆远摸出烟给杨鹏续上,选择做个听众又或者树洞。
“后来慢慢也就接受了,他呀就过了那么两三年窝心日子,接着就开始拼命攒钱给我垒房子娶媳妇。十多年过去了,我孩子都这么大了,他一直没闲下来。”
“我是真怕他有一天累死在这牲口院里!”
随着杨鹏一声长长的郁气,一股白烟跟着飘散在空中。
陆远伸手拍了拍杨鹏后背: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,有句话说‘ 生我者给我生命,养我者给我人生。’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但父子亲情是真实存在的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,他需要这种过法,跟这些牲口在一块,每天晚上起夜看着它们吃料,或许对我大爷来说是一种享受呢。这些年一直这么过来的,冷不丁你不让他干饲养员了,那才会要了他的命!”
“再说了,国家政策谁能说得准,没准赶明大伙就散了,自个顾自个了,到时候老头不接受也得接受,总好过你强制不让他干吧!”
杨鹏嘬着烟点点头,不过对于陆远最后这话他不赞同,估计赶他爹死也散不了。
陆远朝不远抱柴的田大娘瞟了一眼,压低声音:“说点正事,断了吗?”
这话问的杨鹏一激灵,同样忍不住朝田大娘看过去,随后点头又摇头:“算是......断了吧。”
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,最后又来个‘算是断了’,那到底是断了还是没断呐?!
说实话,虽然魏淑芬在老知青里长得一般,可白嫩的皮肤确实让杨鹏挺上头。
城里女知青和乡下妇女区别还是很大的,皮肤好、注意个人卫生是一方面,和杨鹏媳妇比起来,她年轻、有活力、会撒娇、有情趣,这些都是让杨鹏流连忘返、欲罢不能的地方。
而杨鹏自己也清楚人家一个二十出头的城里姑娘跟着他是图啥。
肯定不是图他年纪大就是了!
“你也知道,上次工农兵大学生的事黄了。”
说到这,杨鹏忍不住斜楞陆远一眼,那意思像是在怪他没搭把手。
陆远假装没看见:“当时我人微言轻,说话也不好使,当然现在也是,额......鹏哥你继续说。”
杨鹏叹口气低下脑袋,伸手抓把土,看着它从手中一点点流走:“挂马子这事我跟赵支书、付大队长坦白了,跟他俩借了点钱赔偿给她,不过人家也有条件,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换个轻松些的活。”
“她是知青,和村里的妇女不一样,如果是村里的妇女,事能压。可牵扯到知青,事闹大了压不住,我这个小组长没了不说,还得牵连咱们大队,以后公社那边的福利一个也拿不到。”
“知道我为啥一直想干大队长么?”
杨鹏扭头朝陆远笑道,“你们六小队有个叫付保柱的,整天咳嗽跟个病痨似的?”
见陆远点头,杨鹏鼻孔出气嗤笑道:“被我整的,当初就属他欺负我们家欺负的凶,还跟我爹动过手。后来因为这事,我爹还打过我,不过都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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