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大门掩着,陆远正在院里劈枯木。
听到三侉子停在门口的声音,陆远扔下斧子转身便往屋里跑。
大炕上认真看书的徐露和二虎子还没反应过来,一道身影已经翻窗进了屋。
在二人怔愣的目光中,陆远从炕柜上抱下被褥胡乱铺好,随后坐到炕沿两脚对着一蹬,紧接着以屁股为中心转轴钻进被窝。
二虎子张大嘴巴不明所以,徐露刚想开口便听院门口传来说话声。
“张书记,这面还是我拎着吧!”
“不用,又不是多沉的东西,我还没到拎不动这玩意的地步。”
张书记?
那不就是公社的张明利么。
徐露嘴角忍不住撇了撇,再次看向陆远,小声道:“我咋说?”
“昨天精神头还行,今起来还劈了两斧子柴火,结果就感觉脑袋迷糊。”陆远睁开眼眨巴两下,说完话又闭上。
二虎子蹭一下起身,刚爬到炕桌上,然后......被陆远一脚踹了回去。
又想过来蒙脑袋咋着?!
徐露下炕穿鞋,着急忙慌迎了出去。
走到院里见张明利一手拎着面袋子,一手拎着网兜,正瞅着陆远刚刚劈柴的位置发呆。
“是张书记,快进屋。”
“徐记者,这两天辛苦你照顾小远呐。”
张明利扭过头,提了提网兜,“这是彭书记让带过来的麦乳精,给小远补补身子。对了,这是......”
徐露真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姑娘,不过跟陆远相处久了,如今瞎话不说张嘴就来,反正脸不红心不跳就是了。
“嗐,别提了张书记,陆远昨下午还挺精神呢,今早上起来这不还劈了一阵柴火么,结果脑袋一迷糊差点栽地上,多亏当时二虎子在旁边把他扶住,这不就又上炕歇着去了嘛。”
张明利本来笑呵呵的脸顿时布满愁容:“哎呀,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知道结对着身板呢,徐记者你以后可得管着他点,这么下去可不行。”
“我说了,可拗不过呀,还是您自己进屋看看吧。”
徐露伸手接过网兜,将张明利和一块过来的驾驶员让进屋。
“是张书记来了,我这点小病还麻烦您专程跑一趟,让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呀!”陆远强撑着身子坐起来,眼皮子还没怎么睁开,‘啪啪’两包华子砸进敞开的被窝里。
“过意不去就别过呗,你这病抽根中华是不是就能好点。”
张明利将手里的面袋子放到柜上,“麦乳精是彭书记答应你的,面是我给你带的,哦对,还有这两包烟,我自己掏腰包买的,好不容易才找来的烟票。”
见陆远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神情,张明利上前一把掀开被窝,又抓着陆远的手猛瞧:“这道印子是刚才攥斧子留下的吧,我说到门口哪来的砰砰声,敢情你小子弄点歪脑筋都用我身上了!”
陆远......
方才徐露和张明利的谈话他可是听见了,对方绝对是在诈自己。
陆远一脸病态茫然:“张书记你说的这是什么呀,我咋听不明白呢,这印子是压着被留下的,不信您看。”
说罢,陆远拽着被角往张明利眼前凑。
望着张明利弱下去的气势,陆远很肯定这老小子就是在“开玩笑”!
“哦......这样啊。”
张明利讪笑着拍拍陆远肩膀,“小远呐,刚徐记者都跟我说了,你呀就是仗着年轻不爱惜身体,以后可不能这样了。你这病我估摸再有两天就能好的差不多......”
“等一下张书记,您之前还学过医?”
“没有啊,我就是估摸。”
“嗷,那您还挺会估摸的,我琢磨着也差不多。”陆远见张明利往被窝看了好几次,一探头才知道原来是在看华子,旋即不动声色往里边扒拉扒拉,将自己拆包的飞马摸了出来,“哎呦张书记,忘了屋里还有女同志,要不咱就别抽烟了吧?!”
张明利探出的手停在半空一秒,随即手势化‘捏’为推:“这还用你说嘛,我还不知道这个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领导就是领导哇。”
陆远将烟插回烟盒,扭头看向徐露,“咱这也没啥好招待领导的,徐记者你给书记和这位大哥倒碗热水吧!”
驾驶员都快绷不住了。
他跟着张明利也去过不少地方,哪个大队不是客客气气,怎么到了这个陆先进家变得这么敷衍呐。
重要的是张明利和这个年轻知青的说话态度,根本不像上下级。
他没拿对方当下属,对方口口声声领导的叫着,可压根也没拿书记当回事。
敢情传言都是真的,张副书记这是被眼前小年轻“向上管理”啦!
“那就辛苦徐记者倒碗水吧,我正好还有点事要说,这一路过来嘴也干了。”
张明利点点头,似乎在酝酿话头,随后看向陆远,“小远呐,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有上进心、有责任心的好青年,你看能不能等身体恢复后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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