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骊山灵泉,祥瑞之地,然近期屡生异状,恐有奸人作祟,或生不测之祸。为保祥瑞安宁,查清事由,特遣北衙禁军中郎将薛万彻,率精锐甲士一千,接管骊山行营一切防务及稽查事宜。一应人等,包括逍遥郡王李昀、骁骑营都尉程处默所部,皆需听从薛将军调遣,不得有误。钦此——”
冰冷的圣旨内容,如同寒冬腊月的一盆冰水,浇在了李昀和程处默的头上。
接管防务?听从调遣?这哪里是加强保护,分明是软禁和夺权!皇帝不仅没有因为侦察小队带回的惊人消息而采取紧急措施,反而派来了最信任的禁军,将他们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!
“薛万彻!你什么意思?陛下让你来抓我们不成?!”程处默脾气火爆,当即就吼了出来,手按在了刀柄上。他身后的骁骑营士兵也一阵骚动。
薛万彻,乃是李世民麾下有名的悍将,战功赫赫,以治军严酷、铁面无私着称。他面对程处默的怒火,脸色丝毫不变,只是冷冷道:“程都尉,你想抗旨吗?陛下旨意说得清楚,接管防务,查清事由。本将军奉命行事,请郡王和都尉交出营防印信,约束部下,安心待在营中即可。若有异动……”他目光扫过程处默和他身后的士兵,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,“休怪本将军军法无情!”
随着他的话音,周围的北衙禁军齐刷刷上前一步,刀出半鞘,弩箭上弦,森然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!这些百战精锐的气势,绝非程处默手下这些少爷兵可比。
程处默气得脸色铁青,还想争辩,李昀一把拉住了他。
“程兄,慎言!”李昀低声道,对他摇了摇头。抗旨不遵,尤其是对抗代表皇帝的北衙禁军,那是形同谋反的大罪!
李昀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对薛万彻拱手道:“李昀接旨。薛将军奉命而来,我等自当配合。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凝重,“山谷之中确有极大凶险,昨日我派出的侦察小队遭遇诡异雾气,一人重伤发狂,其余人等皆受惊扰。此事关乎重大,恐非寻常,还请将军允许我立刻上奏陛下,详陈此事!”
他现在唯一的希望,就是尽快让皇帝知道真相的严重性。
薛万彻却面无表情地拒绝:“郡王有心了。陛下自有圣断。郡王只需将昨日侦察所得记录、人员口供、以及采集的样本交由本将军即可。如何处置,本将军自会斟酌上报。至于郡王,还是安心在营中‘休养’为好,无事不得随意走动,以免再生事端。”
彻底被软禁了!连上奏的渠道都被掐断了!李昀的心彻底凉了下去。皇帝根本不信任他!或者说,皇帝更相信他自己派来的眼睛和耳朵!薛万彻的到来,与其说是保护或调查,不如说是来封锁消息,并将他李昀完全排除在后续事件之外!
怎么办?强行冲突死路一条。顺从?那山谷中的危机怎么办?那可能正在不断扩大的“渊眼”怎么办?
李昀脑中飞速旋转,最终,他选择了暂时隐忍。 “既如此,便依将军之言。”他示意赵小虎将记录和样本交给薛万彻的亲兵,然后拉着极度不忿的程处默,退回了营地中央。
北衙禁军迅速接管了营地的所有岗哨、出入口、甚至物资仓库。他们行动高效,纪律严明,很快就将整个营地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囚笼。李昀和程处默的人被限制在有限的区域内活动,互相之间的交谈也受到严密监视。
程处默气得在帐篷里直转圈:“妈的!这算怎么回事?陛下不信我们?派薛万彻这铁疙瘩来把我们关起来?山谷里那鬼东西要是跑出来怎么办?!”
李昀面色沉静,但眼神深处却充满了忧虑和思索:“陛下不是不信,而是……太信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程处默愣住。
“正因为我们带回了过于惊人、甚至难以理解的消息,陛下才更加警惕。他无法判断我们说的是真是假,也无法判断我们是否被山谷中的东西影响甚至控制。所以,他派来了绝对忠诚、且与我们没有瓜葛的薛万彻,来核实情况,控制局面。在我们被证明‘安全’和‘清白’之前,我们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。”李昀冷静地分析着皇帝的心思。
“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?”程处默焦躁道。
“当然不。”李昀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“薛万彻封锁了明面上的渠道,但我们未必没有其他办法。而且,他既然来了,必然要派人进入山谷探查。他的人,未必能比我们做得更好。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,观察他们的反应,收集更多信息。”
正如李昀所料,薛万彻在完全控制营地后,立刻开始行动。他首先提审了所有参与侦察的护卫(包括那个依旧神志不清的),详细询问了山谷中的见闻。然后,他又派出了自己的精锐小队,携带更专业的装备,再次进入山谷探查。
李昀通过望远镜,密切关注着禁军的行动。他看到禁军小队同样进入了那片区域,同样发现了裂缝和死马,但他们似乎准备了更厚实的防护和更先进的工具(可能是墨衡会提到的某种抵抗手段),并没有出现人员立刻发狂的情况。但他们显然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压迫力和诡异雾气,行动极其谨慎,采集了一些样本后便迅速撤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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