毁灭的风暴,于此地,于此刻,悍然降临!
“星核”中心那一点极致的光芒,并非向外爆发,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向内疯狂坍缩!空间本身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、揉碎,发出令人肝胆俱裂的哀鸣。那并非声音,而是一种作用于灵魂层面的、纯粹的“湮灭”之感。
时间失去了意义。
李昀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。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触感,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变得模糊。只有那坍缩核心传来的、足以撕裂宇宙基本结构的恐怖吸力,以及……那只恐怖巨眼发出的、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怒与痛苦的最终嘶嚎,化作无形的震荡,烙印在他的意识最深处。
“不——!!!”
那是不甘的咆哮,是锚点被摧毁、通道被逆转能量强行冲刷撕裂的剧痛带来的哀鸣。
紧接着,一切归于死寂。
那是一种比黑暗更深邃、比真空更彻底的“无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
一丝微弱的感知如同游丝般回归。
李昀艰难地“睁开”眼——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。他发现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混沌的余烬之中。应急力场早已消失,巨大的“星核”装置不见了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光滑、完美球形、边缘还在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恐怖凹陷,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球瞬间汽化并挖走。
原本“星核”所在的地方,只剩下那个刻满“灵文”的黑色金属板,它大半已经熔毁变形,但依旧顽强地镶嵌在球形凹陷的边缘,表面残留的能量如同垂死的余火般明灭不定。
地下基地被毁掉了一半以上。穹顶大面积坍塌,露出了上方更深、更扭曲的岩层结构,但奇怪的是,并没有泥土和巨石继续落下,仿佛爆炸的能量将一切都“固化”或者“蒸发”了原本涌入的变异士兵、肆虐的能量洪流、以及那只恐怖的巨爪和眼睛,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味,像是臭氧、熔化的金属和某种……被彻底净化后的尘埃的味道。那股令人疯狂和压抑的“异香”以及恐怖的意志威压,几乎感觉不到了。
死里逃生。
他还活着。
李昀动了动手指,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将他从那种虚无的感知中拉回现实。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狼藉的金属碎屑和结晶粉尘中,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尘埃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。
“王……王爷?”旁边传来赵小虎虚弱而沙哑的声音。
李昀艰难地侧过头,看到赵小虎正挣扎着从一堆杂物下爬出来,浑身是血,脸色苍白,但眼神中还带着生机。
“赵……小虎……”李昀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其他人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”另一个角落,程处默哼哼唧唧地推开一块变形的金属板,他的盔甲破损严重,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弯曲着,但看起来精神尚可,“奶奶的……差点就见阎王爷了……老薛!老薛你怎么样?”
薛万彻被程处默从废墟里拖了出来。这位老将军情况稍差,额角破裂,血流满面,气息有些微弱,但意识还算清醒,他艰难地环顾四周,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撼:“还……还活着……刚才那是……”
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巨大的球形凹陷,以及周围如同被天神巨犁耕过般的毁灭景象,心中皆泛起无边的寒意与敬畏。
那两名原本昏迷的护卫,一人被落石砸中,已然牺牲;另一人侥幸醒来,虽受伤不轻,但性命无碍。
加上李昀、赵小虎、程处默、薛万彻,一共五人幸存。
“刚才……那东西……好像被……被干掉了?”程处默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虚无,试探着问道。那只巨眼带来的恐惧实在太过深刻。
李昀在赵小虎的搀扶下艰难坐起,忍着剧痛仔细观察感受。空气中残留的能量异常稀薄且平静,那种被窥视、被侵蚀的感觉的确消失了。
“量子内爆……它摧毁了‘星核’,也重创了、甚至可能暂时湮灭了那股试图侵入的意志本体……”李昀喘着气,依据笔记知识和刚才的感受分析道,“‘星核’是坐标和重要通道,它的毁灭,相当于暂时斩断了‘它’伸过来的最主要的手臂,甚至可能暂时闭合了裂缝……”
“暂时?”薛万彻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。
李昀神色凝重地点头,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尚未完全消失的、残存的暗紫色结晶碎屑:“‘渊眼’的根源,是灵蕴矿脉被污染。只要矿脉还在,‘它’就像拥有无数条细微的触手,依旧能缓慢渗透。内爆只是摧毁了最大的出口和它的显化意志,但病根未除。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:“……谁也不知道,‘它’在另一边是否会恢复,或者需要多久才能恢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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