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孝恭带着滔天怒气和刚刚获得的“铁证”——那枚仓库司的腰牌、李昀的字条、以及偏殿内打翻的汤药和血迹,连夜叩响了温泉殿的大门。
殿内灯火通明,李世民显然也因凝香阁大火和后续的混乱未曾安寝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被紧急召来,同样面色凝重。武婕妤依旧在侧,但此时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,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不定。
“陛下!”李孝恭单膝跪地,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沙哑,“末将护卫不力,致使吴王殿下再遭毒手!请陛下治罪!”
“又出了何事?!”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一夜之间变故迭起,让这位帝王的心绪恶劣到了极点。
李孝恭将偏殿“遇刺”之事快速禀报,重点描述了刺客冒充送药太监、企图行刺并疑似栽赃(打翻的汤药和血迹)、以及最终被击伤逃窜(他暂时隐瞒了太监已被擒获的秘密),并呈上了那枚仓库司的腰牌和李昀的字条。
“仓库司?又是这等阴祟手段!”李世民看着那腰牌,眼中的怀疑更深。接连不断的刺杀和栽赃,目标直指刚立下大功的皇子,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。
“陛下,”长孙无忌沉吟道,“此事与凝香阁大火、百骑司遭遇刺客之事几乎同时发生,绝非巧合。看来这华清宫内,确实潜伏着一股势力,其目标不仅是吴王,更是在挑战陛下权威,搅乱朝纲!”
房玄龄补充道:“且其手段卑劣,竟能动用邪毒,更能驱使死士,能量不容小觑。李将军所获腰牌,虽是指向仓库司,但恐怕也难查真凶。”
武婕妤此时柔声开口,带着后怕:“天啊……竟如此猖狂……陛下,臣妾以为,当务之急是加强护卫,确保陛下和吴王安危。至于查案……”她顿了顿,意有所指,“恐怕需得一位身份足够、又与各方无涉的重臣来主持,方能令人信服。”
她这话看似公允,实则是在 subtly 地将水搅浑,暗示李孝恭与李昀关系过近,其调查结果可能带有倾向性。
李世民目光闪烁,显然听进了这话。他看了一眼李孝恭,又看了看手中的腰牌,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武婕妤言之有理。孝恭,你护卫吴王有功,但查案之事,便交由……辅机吧。”
长孙无忌一愣,立刻躬身:“臣遵旨。”他心中明了,皇帝这是起了疑心,既要查,又不想让与李昀过近的李孝恭主导。
李孝恭心中不甘,但也只能领命:“末将遵旨!末将定加派人手,确保陛下与殿下万无一失!”
“昀儿那边……情况如何?”李世民问道,语气缓和了一些。接连的刺杀,让他对李昀的怀疑减轻了不少,毕竟没有谁会用自己的性命苦肉计到这种程度。
“殿下受惊不小,但所幸薛、程二位将军护卫得力,并未受伤。”李孝恭回道。
“让他好生休养,没有朕的旨意,暂时……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了。”李世民摆了摆手,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的情绪。软禁并未解除,甚至因局势混乱而更加严格。
“臣等告退。”长孙无忌、房玄龄、李孝恭行礼退出。
退出温泉殿,长孙无忌与李孝恭对视一眼,眼神交流间已达成了某种默契。长孙无忌低声道:“将军放心,老夫必当秉公办理。”李孝恭重重抱拳:“有劳相公!”
殿内,只剩下李世民和武婕妤。
李世民揉着眉心,疲惫地靠在榻上。武婕妤轻轻为他按揉太阳穴,柔声道:“陛下不必过于忧心,长孙相公老臣谋国,定能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李世民闭着眼,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:“爱妃的那枚耳坠……至今还未找到么?”
武婕妤按摩的手指几不可查地一顿,随即恢复自然,声音带着委屈:“是啊……也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拾了去,惹出这许多风波,让昀儿误会了臣妾……”
李世民睁开眼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目光幽深难测。
与此同时,偏殿内。
李昀得知皇帝将调查权交给了长孙无忌,而非李孝恭,心中稍稍安定。长孙无忌虽是老狐狸,但至少大局观强,且与武氏并非一路人,相对公允。
“长孙相公主持,总算不是最坏的结果。”薛万彻道。
李昀点头:“但我们不能干等。那个太监,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牌。”被藏在床下的太监还处于昏迷中。
“王爷打算如何用他?”程处默问。
“撬开他的嘴很难,但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证据。”李昀沉吟道,“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,将他‘送’到长孙相公面前。或者……利用他,引出更大的鱼。”
他再次拿出金属笔记,集中精神感应。华清宫内的能量波动似乎平静了许多,凝香阁的大火已经被扑灭,那个光点消失了。但他总觉得,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。
对方接连受挫,损失了凝香阁据点,折了一名死士(在他们看来是逃走了),必然不会善罢甘休。下一次出手,只会更加狠毒和难以预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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