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同时召见魏王与吴王,且是在魏王妃暴毙、魏王府被封锁的敏感时刻,这道旨意如同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,瞬间在长安城高层引发了无数猜测和暗涌。
李昀接到旨意时,刚刚勉强利用体内那丝“太阳神碎片”残留的阳性能量火种,暂时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寒气。虽然依旧虚弱,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状态,思维也清晰了许多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来了。皇宫就是最终的副本BOSS房,而他这个残血还带着DEBUFF的玩家,必须去面对终极挑战。
“更衣。”李昀深吸一口气,对赵小虎吩咐道。他需要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随时会挂掉的样子。
换上亲王常服,略施薄粉掩盖过于苍白的脸色,李昀在薛万彻(伤势未愈但坚持护卫)和赵小虎的陪同下,乘坐马车前往皇宫。一路上,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投射在车驾上,充满了探究、疑虑,甚至幸灾乐祸。
紫宸殿内,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
李世民高坐龙椅之上,面容比以往更加憔悴和阴沉,眼神锐利如刀,扫视着下方。长孙无忌、房玄龄等几位核心重臣分列两侧,个个眼观鼻鼻观心,神色肃穆。
魏王李泰已经先到了,他跪伏在地,身体微微颤抖,似乎沉浸在丧妻之痛中,但李昀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惊惶和狠厉。
李昀依礼参拜,动作看似平稳,实则每一步都牵扯着经脉的隐痛。
“平身。”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目光落在李昀身上,停留了片刻,“昀儿,看你气色,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些了?”
李昀心中凛然,皇帝果然时刻关注着他的状况。“回父皇,托父皇洪福,孙神医妙手,儿臣近日……略感轻省了些。”他含糊地答道,不敢说太多。
李世民不置可否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泰,语气陡然转冷:“泰儿,魏王妃之事,你作何解释?”
李泰猛地磕头,声音带着哭腔:“父皇!儿臣……儿臣也不知为何啊!王妃她今日还好好的在府中赏花,突然就……就心悸骤停,太医赶到时已然……已然回天乏术了啊!父皇!定是有人害了王妃!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啊!”他哭得情真意切,将一个骤然丧妻的悲痛丈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然而,李世民却并未被他的哭声打动,反而冷笑一声:“心悸骤停?朕怎么听闻,魏王妃暴毙之前,曾与你发生过激烈争执?甚至有人听到她惊呼‘你要用那邪物害死全家吗’?!”
此言一出,满殿皆惊!
李泰的哭声戛然而止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冷汗涔涔而下:“父……父皇!绝无此事!那是……那是下人谣传!王妃只是……只是身体不适……”
“谣传?”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案,怒喝道,“那朕再问你!你府中聚宝轩内,藏匿的那块能自行发热的西域奇石,还有你暗中搜罗的那些前朝符文邪器,又是作何用处?!莫非真如密报所言,你与吐蕃邪教余孽勾结,暗中修习害人邪术吗?!”
轰!
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,不仅炸得李泰魂飞魄散,也让李昀和殿内重臣目瞪口呆!皇帝竟然掌握了如此具体的信息!连“西域奇石”和“前朝邪器”都点了出来!这分明是直指核心了!
李昀瞬间明白,皇帝之前收走证据和幽冥铁令,并非是要压下此事,而是在暗中调查,等待时机!如今魏王妃暴毙成了导火索,皇帝要借此发难了!
“父皇明鉴!儿臣冤枉啊!”李泰彻底慌了,拼命磕头,“儿臣搜集那些……那些只是……只是出于爱好!绝无勾结邪教之事!那奇石……奇石也只是觉得稀奇……王妃之死,与儿臣绝无关系啊!定是……定是有人陷害儿臣!”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昀,充满了怨毒。
李昀心中冷笑,到了这个时候,还想拖他下水?
果然,李世民的目光也转向了李昀,语气莫测:“昀儿,你今日也去了魏王府赏花,可曾发现什么异常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昀身上。
这是皇帝给他的机会,也是对他的考验。答得好,或许能洗清自身嫌疑,甚至立功;答不好,就可能被卷入旋涡,万劫不复。
李昀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恭敬答道:“回父皇,儿臣今日抱病前往,大部分时间在暖阁休息,并未亲眼目睹王妃情况。至于四哥府上珍藏……儿臣在聚宝轩歇脚时,确曾有幸……感受过那块奇石散发的温热,颇为神异。但至于其来历用途,儿臣实不知情。”
他这番话,既承认了见到奇石(符合皇帝掌握的信息),又撇清了自己与魏王勾连的嫌疑,将重点引向了奇石本身的“神异”上。
李世民盯着他,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。片刻后,他又看向李泰,厉声道:“事到如今,你还不如实招来!那奇石从何而来?与你搜罗邪器、王妃暴毙有何关联?还有,冷宫纵火、吴王府遇刺、棺材铺怪物,这一桩桩一件件,是否都与你有关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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