勾魂使者狼狈遁走,留下一地狼藉和满院死寂。老顾等人迅速清理现场,将那些昏迷或毙命的幽冥宗杀手处理干净,仿佛昨夜的血战从未发生。然而,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邪气与那转瞬即逝的煌煌梵光,却昭示着一切并非虚幻。
经此一役,李昀(李言)在这处宅院的停留已不再安全。幽冥宗吃了如此大亏,其背后的“尊者”绝不会善罢甘休,下一次来袭,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。
“公子,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苏州。”老顾神色严峻,“幽冥宗在此地盘踞日久,眼线众多,我们虽暂时击退了他们,但行踪必然已经暴露。”
李昀站在院中,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、却又如臂指使的阳燧本源之力。经过一夜的调息,他不仅完全恢复,对这股新力量的掌控也更进一步。那圈看似柔和、却蕴含着净化万物之能的“净世梵光”,正是阳燧本源之力高度凝聚和升华的体现,其威力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手段。
“离开是必然的。”李昀目光沉静,“但在离开之前,我们需要明确下一个目标。”
他取出李淳风赠予的那枚太极鱼玉佩,玉佩温润,其中蕴含的清心道韵与阳燧之力隐隐呼应。李淳风离去前曾说“若有难处,可往茅山一行”。
茅山,乃是道教上清派祖庭,被誉为“第一福地,第八洞天”,自古便是修仙炼道之所,奇人异士辈出。李淳风让他去茅山,绝非无的放矢。
“道长让我去茅山,必有深意。”李昀沉吟道,“或许那里有关于袁天罡、关于这‘归墟’之秘的线索。而且,茅山乃道门清净之地,幽冥宗的势力想必难以渗透,可作为我们暂时的避风港和获取情报之所。”
众人对此并无异议。如今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更深的迷雾,与其在苏州被动挨打,不如主动前往茅山,寻找破局的关键。
计议已定,众人立刻着手准备撤离。这一次,他们不再伪装成商旅,而是由百骑司暗桩安排,扮作前往茅山进香的普通香客,分散行动,约定在茅山脚下的集镇汇合。
就在众人忙碌准备之时,负责在外警戒的影七,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。
“公子,巷口有个老和尚,似乎……有些古怪。”影七低声道,“他已经在附近徘徊了许久,不像是幽冥宗的人,但也不像普通僧侣。属下感觉不到他的恶意,但也看不透他的深浅。”
老和尚?李昀心中一动,想起了昨夜那惊鸿一瞥的模糊感应。他走到院门后,透过门缝向外望去。
只见巷口果然站着一个身穿破旧僧袍、身形干瘦、满面风霜的老僧。他手持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,低眉垂目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最奇特的是,这老僧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,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行脚僧,但李昀那敏锐的灵觉却告诉他,此人体内蕴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如同古井深潭般的沉寂力量。
李昀沉吟片刻,示意影七开门。
院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那老僧仿佛被惊醒,抬起头,露出一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世情的眼睛,目光直接落在了李昀身上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老僧双手合十,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,“施主身绕梵光,心藏慧剑,乃身负大因果之人。老衲于此等候多时了。”
李昀心中微凛,对方竟能看出他身负“梵光”?他拱手还礼:“大师谬赞了,不知大师在此等候,所为何事?”
老僧缓缓道:“老衲受故人所托,前来为施主指一条明路。”
“故人?不知大师的故人是?”
“李淳风,李道友。”老僧平静地说道。
李昀瞳孔微微一缩!竟然是李淳风委托而来的!这道门高士,竟然还与佛门中人有如此深的交情?
“原来是淳风道长所托,大师请进。”李昀侧身相请。
老僧却摇了摇头:“因果之地,老衲不便入内。只是传话已毕,当离去矣。”
“传话?”李昀疑惑,“道长让大师传何话?”
老僧看着李昀,浑浊的眼中仿佛有智慧的光芒流转:“李道友让老衲转告施主:燧魄虽归,梵光初现,然劫数未满,因果未消。东南之局,非终局之地。欲解谜团,需往‘归墟’之畔,寻‘无字之碑’。”
燧魄归,梵光现!劫数未满!归墟之畔,无字之碑!
这老僧所言,竟与李昀之前的经历和猜测隐隐吻合!李淳风果然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在苏州得到部分阳燧本源(燧魄),并且指出了下一步的方向——“归墟之畔,无字之碑”!
“请问大师,‘归墟之畔’在何处?‘无字之碑’又是何物?”李昀急忙追问。
老僧却只是摇了摇头,高深莫测地吟了一句偈语:“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?阿弥陀佛,岸在何处,碑在何方,施主心中自有答案。时机一到,自见分晓。”
说罢,他不等李昀再问,便转身拄着木杖,一步一顿,缓缓消失在巷口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李昀站在原地,眉头紧锁,反复咀嚼着老僧和李淳风留下的信息。
归墟之畔……无字之碑……
他脑海中那些属于李建成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起来,隐约间,似乎有一个地方,一个位于大海之滨、传说中万物归终之地的模糊印象,与“归墟”二字联系起来。而“无字之碑”……他似乎在袁天罡与李建成的某次密谈中,听到过这个词语,似乎与某个前朝帝王的陵墓有关……
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,却又更加扑朔迷离。
“公子?”老顾见李昀久久不语,出声提醒。
李昀回过神来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立刻出发,前往茅山!”
无论前路如何,茅山之行,已是势在必行。他需要在那里,借助道门的力量,彻底理清头绪,找到前往“归墟之畔”的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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