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处默率领的二十人小队,如同水滴融入大海,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岭南西南部的连绵群山。这里山势更加险峻,古木参天,藤蔓如龙,瘴疠之气弥漫,毒虫猛兽潜藏,环境比黑风涧一带更加原始和危险。
龙气玉佩的指引时强时弱,仿佛受到某种干扰,但大方向始终指向群山深处。程处默将玉佩贴身藏好,不敢轻易示人,只能凭借大致方向和俚人向导的经验艰难前行。
茂密的丛林几乎没有现成的路径,他们需要轮流用砍刀劈开荆棘,在泥泞和腐叶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。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某种奇异花香混合的怪味,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。
“将军,小心脚下的‘鬼脸藤’,被它缠上就麻烦了!”一名经验丰富的俚人猎手低声提醒,用手中的长矛挑开一条伪装成枯藤、长着狰狞人脸斑纹的嗜血植物。
没走多远,前方探路的斥候突然发出了警示!众人立刻隐蔽。
只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,一群皮毛呈现不祥灰黑色、眼冒绿光、口中流淌着腐蚀性涎液的“腐狼”,正在围攻一只体型巨大的、形似穿山甲却披着骨甲的生物。那骨甲生物防御极强,狼爪抓上去只能留下白痕,但腐狼数量众多,行动迅捷,不断消耗着它的体力。
“是变异了的腐狼和‘犰狳兽’。”俚人向导低声道,“它们都被这里的邪气污染了,比外面的更凶。我们绕过去。”
小队小心翼翼地绕开这片战场,但没走多远,又遭遇了新的麻烦——一片笼罩在淡紫色雾气中的沼泽。
“是‘迷魂瘴’,吸入过多会产生幻觉,永远走不出来。”向导脸色凝重,“必须等正午阳光最烈、瘴气稍散时快速通过,或者找到‘清心草’含在口中。”
他们被迫停下,寻找清心草。在这个过程中,一名程处默的旧部不小心惊动了一窝栖息在树上的、拳头大小、尾部闪烁着幽蓝毒刺的“鬼面蜂”,蜂群如同乌云般涌来!
“快!用火把!躲进水里!”程处默临危不乱,下令道。
士兵们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浸油火把,挥舞驱赶蜂群,同时跳进旁边一条浑浊的溪流中躲避。饶是如此,仍有两人被毒刺蜇中,伤口迅速肿胀发黑,虽然及时服用了解毒丹,但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一路行来,可谓步步惊心。除了层出不穷的变异生物和毒瘴陷阱,他们还发现了一些人为的痕迹——比如某些树上刻着的怪异符号,以及一些被遗弃的、简陋的石头祭坛,上面残留着与巫蛊教相似的邪异气息。
“看来巫蛊教在这片群山中的活动,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。”程处默心情沉重。
夜晚,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山洞宿营,点燃篝火,驱赶湿气和野兽。程处默靠着洞壁,独臂擦拭着横刀,感受着怀中玉佩那持续不断的微弱温热,心中思绪万千。寻找陛下的路如此艰难,陛下当初又是如何来到这片绝地的?他如今怎么样了?
就在这时,负责守夜的士兵突然低喝:“谁?!”
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从洞外闪过!
“追!”程处默立刻带人冲出山洞,但那黑影速度极快,且对地形极其熟悉,三晃两晃便消失在密林深处,只留下地上几个浅浅的、似人非人的脚印。
“是‘山鬼’。”一名俚人士兵肯定地说道,“国公派来跟着我们的。他们世代生活在深山里,踪迹难寻,我们没有恶意,他们通常也不会主动攻击。”
程处默眉头紧锁,冯盎的监视如影随形,这让他感到如芒在背。
第二天,他们按照玉佩指引,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坑边缘。天坑深不见底,下方云雾缭绕,隐隐有风声呼啸,仿佛巨兽的呼吸。而玉佩的光芒,在此地达到了最强,直指天坑下方!
“陛下……会在下面?”一名士兵看着那幽深的天坑,咽了口唾沫。
下天坑绝非易事。他们寻找了许久,才发现一条隐藏在藤蔓之后的、狭窄而陡峭的天然石阶,蜿蜒通向黑暗的坑底。
程处默决定亲自带十人下去查探,另外十人(包括伤员)在上面接应。他们用绳索互相连接,沿着湿滑危险的石阶,小心翼翼地向下降落。
越往下,光线越暗,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,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在心头。四周的岩壁上,开始出现一些发光的苔藓和奇异的水晶,提供着微弱的光源,也映照出岩壁上一些古老的、并非巫蛊教风格的壁画残迹。壁画内容模糊,似乎描绘着先民祭祀、以及与某种庞大生物相处的场景。
下降了约莫一个时辰,终于踏上了实地。天坑底部比想象中宽阔,生长着许多不见天日的奇异植物,一条地下河潺潺流过。
而就在他们落脚点不远处,赫然发现了一片战斗的痕迹!几具身着破烂唐军制式铠甲、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散落在地,他们的武器断裂,骨骼上留有明显的、非野兽造成的利刃伤痕和某种腐蚀痕迹。在旁边,还躺着几具穿着古怪兽皮、脸上涂抹油彩、同样化为白骨的蛮族战士尸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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