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虎与影武者一战,虽然获胜,但过程之凶险、结局之诡谲,给刚刚提振起来的士气蒙上了一层阴影。那自爆产生的、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黑暗能量,以及影舞者临死前充满恶意的呓语,都清晰地表明,来自广州伪帝的威胁,不仅强大,而且……非人。
营地中央的大帐内,灯火通明。李承乾坐于主位,面色沉凝。下方,程处默独臂按着刀柄,眉头紧锁;影七伤势未愈,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旧锐利;老顾捻着胡须,若有所思;而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赵小虎,则盘膝坐在一旁,默默调息,眉心的飞鸟莲花印记比之前黯淡了不少,气息也略显虚浮。
“小虎,伤势如何?”李承乾关切地问道。
赵小虎睁开眼,摇了摇头:“皮肉伤不碍事,就是……用力过猛,有点脱力,歇歇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那婆娘的力量很怪,专门侵蚀人的精神和气血,俺要不是刚得了这身新力气,恐怕扛不住几下。最后她自爆那一下,威力不小,还带着剧毒,幸好俺躲得快。”
程处默骂道:“他娘的!又是这种鬼蜮伎俩!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!”
影七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虚弱,却切中要害:“影舞者……昔日陛下麾下并无此类人物。其力量性质,与北疆那些异界怪物,以及控制陛下的龙冕,隐隐有相似之处,皆非此界常理所能度之。伪帝……或者说他头上的龙冕,恐怕已经掌握了某种催生或转化此类‘非人’力量的技术。”
老顾点头附和:“影七大人所言极是。小虎眉心这印记,老道翻遍典籍,亦找不到完全吻合的记载,其力量中正磅礴,隐含秩序之力,与那影舞者的混乱阴邪截然相反。伪帝将小虎列为优先‘清除’目标,恐怕正是因为这力量属性上的克制。”
李承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总结道:“如此看来,我们面对的,并非简单的篡位逆贼,而是一个……获得了某种高维诡异力量加持,意图不明的‘怪物’。它占据着父皇的躯壳,掌握着大唐的部分权柄,正在执行所谓的‘净世’计划。北疆的异界入侵,或许也与此有关,甚至可能是‘净世’的一部分。”
这个结论让帐内气氛更加沉重。
“殿下,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?”程处默看向李承乾,“困守浈阳关绝非长久之计,粮草、兵源都是问题。北有异界怪物威胁,南有伪帝虎视眈眈,我们夹在中间,时间拖得越久,越是不利。”
李承乾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不能坐以待毙。我们必须主动出击,寻找破局之法。目前,有两条线或许可行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粗糙的地图前:“第一条线,便是之前议定的西南祭坛之谋。影七,挑选的人手如何了?”
影七答道:“回殿下,已挑选出五人。皆是忠诚可靠、精通潜行、勘探与山地作战的好手,为首者是原玄甲卫斥候队正,代号‘山鬼’,对西南地形颇为熟悉。他们已携带殿下信物与详细指令,于半个时辰前,趁夜色秘密出发。”
“很好。”李承乾点头,“希望他们能带来好消息。祭坛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,唯一可能干扰甚至剥离龙冕的途径。”
“那第二条线呢?”赵小虎忍不住问道。
李承乾的目光转向赵小虎,沉声道:“第二条线,就在小虎你身上。”
“俺?”赵小虎一愣。
“不错。”李承乾目光灼灼,“你新获得的力量,对伪帝及其爪牙有明显的克制作用。这或许是我们能否与伪帝正面抗衡的关键。但你现在显然还无法完全掌控这股力量,甚至动用过度还会带来反噬。”
他看向老顾:“顾先生,你见多识广,能否助小虎尽快熟悉并掌控这股力量?至少要弄清楚其特性、极限以及……代价。”
老顾面露难色:“殿下,小虎这种情况实属罕见,老道也只能尽力一试。或许可以从调息运气、引导气血入手,尝试与他眉心印记建立更深层次的沟通,理解其力量运行的‘规则’。”
赵小虎握了握拳,感受着体内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的力量,重重点头:“俺知道了!俺会尽快掌握这力量!”
李承乾又道:“光掌握力量还不够。伪帝既然将你视为威胁,一次刺杀失败,必有后续。我们必须做好准备。程将军,营地的防御,尤其是针对此类诡异刺杀的手段,需要加强。同时,我们要想办法主动获取情报,不能总是被动挨打。”
程处默肃然道:“末将明白!这就去安排,多设明暗哨,配备强光与火焰武器,或许能克制那些影遁手段。至于情报……我们与广州方面的联系几乎断绝,想要获取核心情报,难如登天。”
一直沉默的影七忽然开口:“或许……有一个地方,能找到线索。”
众人目光聚焦于他。
影七缓缓道:“岭南道,韶州府。那里是南下广州的咽喉要道,原本由一位忠于朝廷的刺史掌管。伪帝‘还都’广州后,那里成了前沿。据我们之前零散得到的情报,伪帝并未强攻韶州,而是派去了一位‘特使’。不久后,韶州刺史便态度暧昧,城内也开始出现一些……奇怪的传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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