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冕受创带来的混乱是短暂的。神恩军团毕竟是被深度改造的战争机器,在失去了最精密的中央调控后,他们依靠底层指令和固有的战斗程序,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。短暂的迟滞过后,他们很快重新组织起阵型,以更高效的杀戮效率,应对唐军的反扑。
程处默的爆发如同昙花一现,在连续斩杀数名敌人后,他独臂难支,被几柄长戟同时刺中,虽然凭借深厚的修为和悍勇避开了要害,但也鲜血淋漓,战力大减。影七更是伤上加伤,只能凭借精妙的身法在战场边缘游斗,牵制少数敌人。
防线,再次变得岌岌可危。
李承乾抱着昏迷的赵小虎,环顾四周,满目皆是浴血奋战的将士和不断倒下的身影,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与无力。他知道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继续死守,只有全军覆没一途。
“影七!程将军!收缩阵型!向城南突围!”李承乾嘶哑着下令,声音中带着决绝,“我们必须离开这里!”
“殿下先走!末将断后!”程处默吐着血沫,独目圆睁,就要带着亲卫反向冲锋。
“这是命令!”李承乾厉声道,“一起走!能走多少是多少!活下去,才有希望!”
残存的唐军将士且战且退,向着城南方向艰难移动。神恩军团如同附骨之疽,紧追不舍,箭矢与长戟不断从后方袭来,带走一条又一条生命。
就在这危急关头,之前一直潜伏在城内的“夜枭”再次发挥了作用。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几辆装满火油和易燃物的破旧马车,点燃后从侧面的巷弄里冲出,狠狠撞入了神恩军团的侧翼!
轰隆的爆炸和冲天的大火暂时阻断了追兵的步伐,为李承乾等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。
“走!”
众人不敢耽搁,在夜枭的指引下,沿着早已探查好的、相对隐蔽的路径,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韶州城南门,没入了城外的山林之中。
身后,韶州城依旧被黑暗与混乱笼罩,神恩军团在扑灭火焰后,并未立刻出城追击,似乎接到了新的指令,开始清理战场,稳固对韶州的控制。
李承乾一行人不敢停留,在崎岖的山林中一路狂奔,直到天色微亮,确认身后没有追兵,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中停了下来。
清点人数,从浈阳关带出的三千精锐,加上程处默的城外残部,如今只剩下不足五百人,而且几乎个个带伤,神情疲惫到了极点。赵小虎依旧昏迷不醒,气息微弱。程处默伤势沉重,需要立即处理。影七强撑着安排警戒哨,自己也几乎到了极限。
一股绝望和迷茫的气氛,笼罩着这支残军。
李承乾坐在一块岩石上,看着东倒西歪的将士,看着昏迷的赵小虎和重伤的程处默,又想起生死未卜、似乎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的李昀,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从怀中取出那枚一直贴身携带的、来自归墟的玉佩。玉佩依旧冰凉,但当他将意念沉入其中,试图联系那些知识碎片时,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。
之前那些混乱不堪、难以理解的知识碎片,似乎……变得稍微有序了一些?尤其是关于“能量结构”、“空间定位”、“信息传递”的部分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粗略地整理过。
是昀弟吗?是他在昏迷前,或者通过那次信息反噬,无形中影响到了这枚玉佩?
李承乾心中一动,集中精神,尝试去感知那些被“整理”过的碎片。
渐渐地,一幅极其模糊、残缺不全的“星图”,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。这星图并非天上的星辰,而是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,有些光点明亮,有些黯淡,线条则代表着某种能量的流动或空间的联系。
他“看”到了一个格外明亮、却散发着冰冷与混乱气息的光点——那是广州!
他也“看”到了一个相对微弱、但带着一丝熟悉温暖气息的光点,就在自己身边——那是昏迷的赵小虎(或者说他眉心印记中的李昀碎片)!
他还“看”到了北方一个不断蠕动、散发着贪婪与毁灭气息的巨大黑暗区域——那是北疆裂痕!
而在西南方向,还有一个光点,若隐若现,散发着古老而厚重的气息,但其周围缠绕着不祥的黑色丝线——那是镇岳祭坛!
除了这些,星图中还有几个意义不明、或明或暗的光点,散布在中原各地。
这幅“星图”极其粗糙,信息有限,但却为李承乾指明了方向!它直观地展示了当前各方势力的能量态势!
“我们必须去西南!”李承乾猛地睁开眼,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,“祭坛虽然被污染,但它是关键!星图显示它还在‘运转’,只是被黑暗缠绕!或许……我们还有机会修复它,或者利用它做些什么!”
他看向众人,沉声道:“诸位,我们尚未失败!伪帝龙冕虽强,但并非无懈可击!北疆异界虎视眈眈,局势危如累卵!但我们还有希望!西南祭坛,便是我们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!我们必须去那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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