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关,雄踞于秦岭山脉险要之处,是沟通关中与中原的咽喉要道,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。高耸的关墙依山而建,如同猛虎盘踞,扼守着狭窄的通道。如今,这座雄关之上,飘扬的不再是大唐的龙旗,而是绣着诡异幽暗纹路的“神恩”战旗。
关墙上下,巡逻的士兵盔甲鲜明,眼神空洞却步伐整齐,眉心那点幽光晶点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。关前设置了数道路障和检查点,对所有过往行人商旅进行严格盘查,尤其是对北上的青壮年男子,几乎到了掘地三尺的地步。
李承乾一行人潜伏在距离武关数里外的一片密林中,远远观察着关隘的守备情况,心情沉重。
“防守太严密了,几乎是五步一岗,十步一哨。而且那些士兵……感觉比之前在韶州遇到的神恩军团还要精悍几分。”影七压低声音,他的伤势好了大半,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。
程处默独臂抱着刀,啐了一口:“他娘的,这鬼地方,硬闯就是送死。飞过去不成?”
岜沙大祭司捻着胡须,眉头紧锁:“此地煞气极重,龙气流转滞涩,显然被龙冕的力量严重侵蚀。我族的隐匿秘法在这里效果会大打折扣,恐怕难以瞒过近距离的搜查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赵小虎(李昀)。这一路行来,他已然成为队伍实际上的核心智囊。
赵小虎(李昀)闭目凝神,眉心的秩序印记微微闪烁着,并非在调动力量,而是在感知。他脑海中那幅残缺的“星图”缓缓浮现,代表武关的区域,是一个黯淡且被黑色丝线缠绕的光点,但在那光点的深处,似乎……隐藏着一点极其微弱、却顽强闪烁的、与众不同的光芒。
那光芒给他的感觉,并非龙冕的冰冷,也非北疆的混乱,而是一种……带着些许金石锐气、却又隐含疲惫与挣扎的意念。
“星图所示……此地并非铁板一块。”赵小虎(李昀)缓缓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“关内,有‘星火’未灭。”
“星火?”李承乾精神一振,“是忠于朝廷的义士?”
“不确定。”赵小虎(李昀)摇头,“但其意念与龙冕格格不入,且在不断抵抗周围的侵蚀。或许……我们可以尝试与之接触。”
“如何接触?我们连关都进不去。”程处默皱眉。
赵小虎(李昀)沉吟片刻,目光落在了队伍中一名原本是玄甲卫中擅长口技和伪装的士卒身上。
“我们需要一个诱饵,一个能引起关内注意,却又不会直接暴露我们身份的‘信号’。”
一个大胆的计划,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。
半个时辰后,武关南门外,来了一个风尘仆仆、衣衫褴褛的老道士。他牵着一头瘦毛驴,驴背上驮着些草药和卜卦的物事,操着一口浓重的河东口音,嚷嚷着要进关北上,去长安投奔“得道”的国师(指被龙冕控制的袁天罡一系人物)。
守关的神恩士兵面无表情地拦住他,进行例行盘查。老道士点头哈腰,递上伪造的路引,口中絮絮叨叨,说着些奉承“神恩浩荡”、祈求“国师指点”的话语。
就在士兵检查路引,稍有松懈的刹那,那老道士似乎脚下一滑,“哎呦”一声,看似无意地将腰间的一个旧葫芦掉在了地上。葫芦口摔开,并非酒水,而是洒出了一些混着朱砂的香灰,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、却又隐约透着某种玄奥规律的图案。
那图案一闪即逝,老道士手忙脚乱地收拾,口中连道“罪过罪过”。
士兵并未在意,只当是江湖骗子的把戏,检查无误后,便不耐烦地挥挥手,示意他快走。
老道士千恩万谢,牵着毛驴,颤巍巍地走进了武关。
这一切,看似平常,却被关楼之上,一名按刀而立、眼神相较于其他士兵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挣扎的副将,尽收眼底。他的目光,在那地上迅速被风吹散的香灰图案处,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,瞳孔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。
当夜,武关守将府邸(原大唐武关守将府,现被神恩军团将领占据)。
那名白日里在关楼上的副将,名叫张贲,此刻正独自一人在房中,对着一盏油灯发呆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,赫然是白日里那老道士“无意”间洒出的香灰图案的简化版!
“金石为开,星火不灭……”他口中喃喃自语,这是那图案在他家族中秘传的、只有在最危急时刻才会使用的联络暗号!意味着有持有同样信物或知晓同样秘密的“自己人”到了附近,需要联系!
他的家族,世代镇守武关,忠于大唐。龙冕之变后,他和大部分守军一样,被强行“转化”,眉心被种下了那幽光晶点,思想被禁锢,情感被压制。但他凭借家族秘传的一种守心功法,以及内心深处对大唐的执念,竟然勉强保留了一丝清醒的意志,如同在无边黑暗中守护着一点微弱的星火。
这丝清醒让他痛苦,因为他每日都要被迫执行伪帝的命令,看着关隘易帜,看着同袍变成行尸走肉。他一直在等待,等待一个渺茫的机会,或者……等待彻底的沉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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