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沉苍凉的号角声,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守军的心头。
北方地平线上升起的,不再是无序狂乱的邪物潮水,而是一支沉默、肃杀、散发着统一冰冷意志的森严魔军。那上百尊高达二十丈的“战争魔像”,迈着整齐划一的沉重步伐,如同移动的金属城墙,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震颤。其后,数万“魔化士兵”组成的方阵,骨甲森然,兵刃如林,麻木而凶狠的眼神,比疯狂的嘶吼更令人胆寒。空中,阵列整齐的“虚空刀螂”与“飞龙魔”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,投下大片阴影。
而那座白骨与黑金铸就的移动祭坛上,黑袍身影静静矗立,如同这片死亡军团的心脏与大脑。它手中那柄黑暗星辰权杖微微抬起,两点猩红光芒透过兜帽阴影,遥遥锁定了西城墙上,那个刚刚力挽狂澜、此刻却气息萎靡的身影——李昀。
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,如同粘稠的冰水,瞬间笼罩了整个西城墙区域。刚刚因胜利而高涨的士气,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和冰冷的毁灭意志面前,迅速冻结、瓦解。许多士兵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,脸上的血色褪去,眼中重新被绝望填满。就连一些修为较高的修士,也感到灵台蒙尘,神魂颤栗。
袁天罡脸色铁青,死死咬着牙关,才勉强稳住心神。他看向身旁盘膝调息、脸色苍白的李昀,又看向北方那支令人绝望的魔军,心中一片冰凉。三个巨型魔影已让长安摇摇欲坠,如今这明显更加强大、更有组织的魔军主力出现……长安,还有希望吗?
“司正……我们……我们怎么办?”一名副将声音干涩地问道。
袁天罡没有回答,他的目光转向李昀。此刻,所有的希望,似乎都只能寄托在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年轻人身上了。
李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睁开了眼睛。短暂调息,只是让他恢复了一丝行动之力,距离再战之力还差得远。胸口“真我”灵光黯淡,体内融合之力近乎枯竭。但他眼神依旧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锐利,直视着远方祭坛上的黑袍身影。
“它一直等着。”李昀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清晰地传入袁天罡等人耳中,“等着那三个先锋消耗我的力量,等着守军筋疲力尽,才现身收割。好算计。”
“李昀,你……”袁天罡欲言又止,眼中满是担忧。他看得出李昀的状态极差。
“我还能战。”李昀站起身,身形微微晃了一下,随即站稳,“但不是硬拼的时候。袁司正,传令下去:所有守军,放弃城墙前沿,退守第二道防线——瓮城和内墙!依托城墙阵法,进行梯次防御,拖延时间!集中所有还能动的修士和阵法师,不惜代价,加固核心区域的防御,尤其是通往龙脉关键节点的通道!那黑袍的目标,绝不仅仅是破城那么简单!”
李昀的话语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袁天罡精神一振,立刻明白了李昀的意图——放弃死守已残破的外墙,收缩防线,利用城防纵深拖延,同时保护龙脉要害!
“得令!”袁天罡不再犹豫,立刻转身,嘶声下达一连串命令。旗语挥动,号角变换,训练有素的守军虽然心中恐惧,但在严令和残存的纪律下,开始有序后撤,进入预设的第二道、第三道防御阵地。伤员被迅速转移,还能战斗的士兵和修士重新编组,依托更为坚固的瓮城和内墙,架设起新的弩炮、符阵。
而此刻,北方的魔军,终于开始推进。
没有震天的咆哮,没有杂乱的冲锋。战争魔像迈着沉重的步伐,缓缓加速,如同移动的山岳,朝着西城墙碾压而来。魔像身后,魔化士兵方阵紧随其后,步伐整齐,沉默得可怕。空中的飞行军团也开始压上,如同乌云盖顶。
黑袍指挥官立于祭坛之上,权杖遥指长安。它似乎并不急于一举破城,而是像猫戏老鼠般,欣赏着守军的仓惶调整,享受着这种绝对掌控下的压迫感。
很快,战争魔像进入了城防远程武器的射程。
“放箭!投石!符弩齐射!”内城墙上,指挥官厉声怒吼。
刹那间,箭如飞蝗,巨石腾空,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符弩箭矢如同流星雨,朝着缓缓逼近的战争魔像群覆盖而去!
然而,令人绝望的一幕出现了。
那些战争魔像体表覆盖的奇异金属与血肉混合装甲,闪烁着暗沉的光芒,对物理攻击有着惊人的抗性!箭矢射在上面,大多被弹开或浅浅插入;巨石砸中,也只是让它们身躯微微一晃,留下一个浅坑,随即在某种力量下迅速修复。而符弩箭矢爆发的火焰、冰霜、雷电等能量攻击,轰击在魔像身上,虽然能炸开小片装甲,溅起血肉碎屑,但似乎并未伤及核心,魔像的行动几乎没有受到影响!
它们的防御力,远超之前的山岭巨傀!
上百尊战争魔像,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,硬顶着守军密集的远程火力,一步步逼近城墙!距离越来越近,一千丈、五百丈、三百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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