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兵们扛着麻袋，往木桥走去。
村民们跟在后面，有人骂骂咧咧，有人拍手称快。
走到桥上时，一个卫兵故意脚下一滑，麻袋重重撞在桥栏杆上，托比亚斯在里面发出痛苦的闷哼。
“汉斯，你看，害你的人要得到报应了。”
伊莎贝拉站在桥边，对着河水轻声说。她身后，汤姆抱着那支骨头号角，默默吹响
——悲凉的歌声再次响起，像是在为汉斯哀悼，又像是在为罪恶送终。
卫兵们把麻袋举过头顶，狠狠扔进河里。
“扑通”一声，麻袋沉入水中，很快就没了踪影。
可没过多久，河水突然翻涌起来，一个黑影从河底浮起，像是汉斯的鬼魂，对着麻袋沉下去的地方，静静看了几秒，才缓缓消失。
站在人群后的灰斗篷男人，看到这一幕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。
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黑色的羽毛，轻轻扔进河里
“这是给你的祭品，汉斯。你的仇，报了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走进森林，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托比亚斯死后，国王让人把他的家产分给了村里的穷人，还下令重修木桥，在桥边立了一块石碑，上面刻着
“善恶终有报，天道好轮回”。
汉斯的尸骨不能一直放在河边。
国王下令，将汉斯的白骨重新整理干净，以贵族的礼仪，安葬在教堂墓地最高处
——那里能俯瞰整个村庄，能看到村民们安稳生活的样子。
安葬那天，天气格外晴朗。
村民们自发带着鲜花和面包，来到教堂墓地。
汤姆抱着骨头号角，站在墓前，吹响了一段温和的调子；
伊莎贝拉穿着素色的裙子，亲手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上
——那是汉斯最喜欢的花。
神父站在墓前，手里拿着圣经，轻声念着悼词
“……他善良、勇敢，却遭恶人毒手，长眠河底三载。如今，他终于得以安息。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，也愿世人铭记——善良从不该被辜负，罪恶永远逃不过审判……”
悼词念完后，村民们依次走到墓前，放下手里的鲜花和面包。
一个曾经受过汉斯帮助的老妇人，蹲在墓前，哭着说
“汉斯啊，你还记得吗？去年冬天，你把自己的棉袄送给了我孙儿，你却说自己不冷。你这么好的人，怎么就……”
伊莎贝拉看着村民们的样子，心里更加愧疚。
她走到汤姆身边，轻声说：“以后，这教堂墓地就交给你打理吧。汉斯喜欢安静，我不想有人来打扰他。”
汤姆点点头：“公主放心，我会每天来这里，给汉斯送新鲜的面包，吹他喜欢的调子。”
那天晚上，教堂墓地格外安静。
月光洒在汉斯的墓碑上，墓碑上刻着的“汉斯之墓”四个字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。
一阵风吹过，墓前的雏菊轻轻晃动，像是汉斯在回应村民们的思念。
几年后，伊莎贝拉成了王国的女王。
她废除了许多苛捐杂税，还在村里建了学校，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。
每当有人问起她为什么这么做时，她总会指着教堂墓地的方向，说：“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，要让这里的人安稳生活，不被苦难和罪恶折磨。”
汤姆依旧每天赶着羊群，路过教堂墓地时，都会停下来，吹一段骨头号角。
号角的声音不再悲凉，反而多了几分温和
——像是汉斯在笑着，看着村里的变化。
村里的孩子们，也喜欢围着汤姆，听他讲汉斯的故事，听他吹骨头号角。
“汤姆爷爷，汉斯真的会变成号角唱歌吗？”
一个小女孩抱着汤姆的腿，好奇地问。
汤姆摸了摸小女孩的头，笑着说：“是啊，他一直在看着我们呢。你看，现在村里没有野猪了，大家都能吃饱饭，孩子们能读书，这都是汉斯希望看到的。”
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伸手摸了摸号角
“那我以后也要像汉斯一样，做个善良的人。”
这天，伊莎贝拉来到教堂墓地，看到汤姆正在给汉斯的墓献花。
她走过去，递给他一块刚烤好的面包：“这是我亲手做的，你拿给汉斯吧。”
汤姆接过面包，放在墓前：“女王陛下，您看，汉斯的墓前长满了雏菊，就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。”
伊莎贝拉看着那些雏菊，笑着点头
“是啊，他从来没离开过。他的声音，在号角里；他的善良，在我们心里；他的希望，在这片土地上，慢慢长成了新生。”
风吹过，骨头号角轻轻发出“嗡嗡”的声音，像是汉斯在回应。
远处，村里的孩子们传来欢快的笑声，阳光洒在田野上，麦田金黄，牛羊成群
——这正是汉斯当年想要守护的世界，也是他用生命换来的，永恒新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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