阁楼的梁木爬满霉斑,蛛网在角落结得密不透风。
虱子莉娅用细足捏着半粒麦芽,正往蛋壳酿酒器里填
——那蛋壳内壁沾着褐色的蜜渍,是她和跳蚤费奇偷藏了三个月的口粮。
“再添半片苔藓,酒就会更甜。”
莉娅的声音细得像蛛丝,触角却绷得笔直,紧盯着蛋壳下跳动的烛火。
费奇蹲在棉线团上,爪子里的苔藓碎渣簌簌往下掉。
“你少折腾点,上次你把翅膀烧了,还哭着说要找蜘蛛报仇。”
他的笑声尖细,却悄悄往烛火边挪了挪,爪子按在蛋壳边缘,以防它倾斜。
阁楼里只有烛火“噼啪”声,酒液在蛋壳里冒泡的声音,像极了某种生物临死前的喘息。
突然,莉娅的后腿勾到了垫蛋壳的枯树枝
——那树枝是费奇从鼠洞里拖出来的,还带着鼠粪的臭味。
树枝一滑,蛋壳猛地歪向一边,滚烫的酒液“哗啦”泼在莉娅背上。
“啊!我的背!”
莉娅的身体瞬间蜷缩成球,焦黑的绒毛粘在背上,细足在地板上乱蹬,留下几道血痕。
费奇的笑声戛然而止,他扑过去想扒掉粘在莉娅背上的酒液,却被烫得缩回爪子,尖啸声刺破阁楼的死寂
“莉娅!你的绒毛在冒烟!”
莉娅的哭声混着焦糊味飘开
“费奇,我疼……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她的触角耷拉下来,沾着的酒液滴在地板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费奇围着她转圈,尖叫不停
“你不会死!我去找木门帮忙,它肯定有办法!”
他刚要跳向房门,却被莉娅的细足拽住
“别去……它只会把事情闹大。”
可费奇已经冲了出去,尖啸声在阁楼里回荡,像一把生锈的刀,划破了所有的平静。
阁楼的小木门早被虫蛀得千疮百孔,门轴上的锈迹厚得能刮下一层。
费奇的尖啸声钻进门板的裂缝,木门猛地颤抖了一下,锈屑“簌簌”落在地上,像是在呕吐。
“小跳蚤,你鬼叫什么?”
木门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门板上的裂缝里,钻出几只肥硕的蛀虫,又被他晃了回去。
费奇跳上门边,爪子拍得门板“砰砰”响:“莉娅被烫伤了!酒泼在她背上,她的绒毛都焦了!”
木门沉默了片刻,门板上的裂缝张得更大,像是在冷笑
“烫伤?你们这些小虫子,活着就是给阁楼添乱。”
可他还是转动起锈迹斑斑的门轴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巨响,震得阁楼的灰尘纷纷落下。
费奇急得跳脚:“你别光叫!快想办法啊!”
木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像是在嘶吼
“我能有什么办法?我被钉在这里几十年,连阳光都见不到!我难道不该叫吗?小虱子烫伤了自己,小跳蚤在伤心地哭泣!”
他晃得更厉害,门板上的蛀虫纷纷掉落,摔在地板上成了一滩肉泥。
费奇被他的疯狂吓得后退:“你疯了!莉娅还在疼!”
木门却不管不顾,依旧“嘎吱”作响,声音里满是怨毒
“疼?我天天被虫蛀,被灰尘盖,我疼了几十年,谁管过我?”
这时,角落里的扫把阿加莎被响声惊醒,她的帚毛上沾着蜘蛛网和灰尘,猛地直立起来
“小房门,你嚎什么?吵得我头疼!”
木门的晃动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
“小扫把,你醒了正好!小虱子烫死了,小跳蚤快哭死了,你也来凑个热闹?”
阿加莎的帚毛竖了起来,像是被激怒的刺猬
“你说什么?莉娅烫死了?”
费奇赶紧辩解:“没有!她还活着,只是很疼!”
可木门已经再次嘶吼起来,“嘎吱”声传遍了整个阁楼,像是在召唤着某种更黑暗的东西。
扫把阿加莎的帚柄是用枯死的槐树枝做的,上面爬满了黑色的霉点,帚毛里还缠着几根鸟羽
——那是去年冬天,一只冻僵的麻雀掉在她身上,最后烂成了渣。
她听着木门的嘶吼,帚毛里的鸟羽抖落下来,落在地板上。
“小房门,你别造谣!莉娅要是死了,我第一个把你扫成木屑!”
阿加莎的声音粗哑,帚柄在地板上戳出一个个小坑。
木门的声音带着嘲讽:“你扫啊!你连自己身上的霉斑都扫不掉,还想扫我?”
费奇跑过来,抓住阿加莎的帚毛:“阿加莎,你快想想办法!莉娅的背一直在流血,她快撑不住了!”
阿加莎低头看着费奇,帚毛轻轻碰了碰他的爪子:“你先回去看着她,我来想办法。”
可她刚说完,就听到木门又在嘶吼:“想办法?你们这些小破东西,活着就是浪费空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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