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鸟没有回答,只是开始唱歌。
我的母亲她宰了我,
我的父亲他吃了我,
我的妹妹小玛莲啊,
她捡起我所有的骨头,
包在一条绸手巾里头,
埋在那棵杜松子树下。
克威,克威,我变成只
多么美丽的小鸟啦!
它的歌声比在金匠铺时更加凄厉,充满了血腥味,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。
鞋匠听着歌声,眼前浮现出小男孩被杀害的画面,还有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,吓得他浑身发抖。
“不要唱了!不要唱了!”
鞋匠捂住耳朵,大喊起来,“我给你!我给你红皮鞋!求求你别再唱了!”
他连忙跑上阁楼,取下那双红皮鞋。
那是一双崭新的红皮鞋,用最好的皮革制成,上面还绣着精美的花纹,看起来格外漂亮。
鞋匠把红皮鞋递给小鸟,声音颤抖着:“给你,快走吧,再也不要回来了!别让我再看到你!”
小鸟用爪子抓住红皮鞋,对玛莲说:“走吧,去磨坊,最后一件东西了。”
玛莲跟着小鸟走出了鞋匠铺。
鞋匠瘫坐在地上,看着那双红皮鞋消失的方向,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恐惧。
他知道,这双红皮鞋是他的心血,可面对这只诡异的小鸟,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。
玛莲跟着小鸟来到磨坊。
磨坊里巨大的磨盘正在转动,发出“轰隆轰隆”的声响,面粉飞扬,呛得人直咳嗽。
磨坊主是个肥胖的男人,满脸横肉,正在指挥着工人干活,声音洪亮。
“喂!小孩子别在这里捣乱!”磨坊主瞥见玛莲,不耐烦地挥手驱赶,“这里全是机器,小心把你卷进去!”
玛莲攥紧衣角,鼓起勇气喊道:“叔叔,我不是来捣乱的!”
小鸟扑棱着翅膀,落在磨盘边缘,暗红色的眼睛盯着磨坊主:“我们是来跟你要这磨盘的。”
磨坊主愣了愣,随即哈哈大笑,肚子上的肥肉跟着抖动:“你说什么?要我的磨盘?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,你一只怪鸟也敢开口?”
“我不是怪鸟,我是被继母杀害的孩子。”
小鸟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你必须把磨盘给我,不然,这磨坊里的所有人,都会跟我一样,变成血肉模糊的碎片。”
工人闻言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惊恐地看着这只说话的小鸟。
磨坊主脸色一沉,骂道:“胡说八道!一只破鸟也敢吓唬我?快滚,不然我一棍子打死你!”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小鸟展开翅膀,凄厉的歌声瞬间响彻整个磨坊,面粉在空中凝固般漂浮,机器的转动声也变得缓慢而沉重。
我的母亲她宰了我,
我的父亲他吃了我,
我的妹妹小玛莲啊,
她捡起我所有的骨头,
包在一条绸手巾里头,
埋在那棵杜松子树下。
克威,克威,我变成只
多么美丽的小鸟啦!
歌声里的怨恨像毒蛇般钻进每个人的耳朵,磨坊主眼前突然闪过恐怖的画面:
滚烫的鲜血、断裂的骨头、女人狰狞的笑脸。
他吓得双腿发软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别唱了!别唱了!磨盘给你!我给你还不行吗?”
“爸爸!这磨盘不能给啊!”
磨坊主的儿子冲过来,急得大喊,“没了磨盘,我们怎么活?”
“活命?”
磨坊主抱着头,声音颤抖,“不给他磨盘,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!快!你们快把磨盘拆下来!”
工人们不敢违抗,七手八脚地拆解机器,巨大的磨盘被慢慢抬到磨坊门口,沉重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。
小鸟用爪子抓住磨盘边缘,竟轻易将它拎了起来,对玛莲说:“走吧,回去清算所有罪孽。”
玛莲抬头望着小鸟和它爪下的磨盘,心里一片冰凉
——她知道,这场复仇,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
回到庄园时,夕阳正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。
阿诺德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,手里捏着一张利奥小时候的画像,眼神浑浊。
艾尔莎站在一旁,正用手帕擦拭着昂贵的银器,脸上挂着虚伪的平静。
“爸爸!”玛莲跑过去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。
阿诺德抬起头,看到玛莲身后的小鸟和它爪下的磨盘,脸色骤变: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艾尔莎也注意到了异常,当她看清小鸟的模样时,浑身突然像被冻住一般,手里的银器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:“是你……是你这个恶鬼!”
小鸟落在杜松子树的最高枝桠上,暗红色的眼睛扫过院子里的两人,声音像淬了冰:“艾尔莎,你以为杀了我,毁了我的尸体,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吗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
艾尔莎连连后退,声音尖利,“你是只妖鸟!快走开!阿诺德,快把它赶走!”
阿诺德却没有动,他死死盯着小鸟,又看向玛莲:“玛莲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早上跟我说的话,是真的?”
玛莲含泪点头:“爸爸,是真的!妈妈杀了哥哥,把他炖成了汤,你吃的……是哥哥的肉啊!”
“不!不可能!”
阿诺德猛地站起身,脸色惨白如纸,他捂住胸口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“难怪那汤的味道……难怪我总觉得心里不安!”
他转头看向艾尔莎,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,“是真的对不对?你告诉我!”
艾尔莎见瞒不住了,索性破罐子破摔,脸上露出狰狞的笑:“是又怎么样?那个扫把星本来就不该活着!他占了你的爱,占了本该属于玛莲的家产,我杀他,是为了我们娘俩!”
“你这个毒妇!”阿诺德气得浑身发抖,抬手就要打她。
“别碰她!”
小鸟大喊一声,翅膀猛地一扇,金项链从它爪下飞出,像一道金色的闪电,死死缠住了阿诺德的脖子。
“你也不配活着!你明明可以相信玛莲,明明可以察觉我的遭遇,可你只顾着自己的生意,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,你吃我的肉,喝我的血,你和她一样罪孽深重!”
阿诺德呼吸困难,脸涨得发紫,他想挣扎,却被金项链勒得越来越紧,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。
“爸爸!”玛莲哭喊着想要上前,却被小鸟的力量挡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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