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林的晨雾像凝固的血,浓稠地裹着每一棵枯树。
林务官海因里希的猎靴踩碎腐叶,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像是骨头断裂的前奏。
他本是追踪一头伤了人的野猪,却被一阵怪异的哭声绊住了脚步
——那哭声不似寻常婴孩,带着鸟类般的尖细,又掺着野兽的呜咽,在雾中盘旋不散。
“该死的,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孩子?”
海因里希啐了口唾沫,握紧了猎枪。
他循着声音拨开缠绕的荆棘,指尖被划破,鲜血滴在黑色的泥土里,瞬间被贪婪地吞噬。
哭声越来越近,最终停在一棵老橡树前。
这棵树长得狰狞,枝干扭曲如鬼爪,顶端的树洞里,竟坐着一个裹着破烂襁褓的婴儿。
婴儿的皮肤惨白如纸,眼睛却亮得诡异,正咧着嘴朝他哭,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孩童该有的范围。
树底的草丛里,躺着一具女尸,胸口被利爪撕开,鲜血浸透了衣衫,双眼圆睁,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。
海因里希浑身一寒,他认出这是村里失踪了三天的寡妇,传闻她被林中怪鸟掳走,原来竟是为了她怀里的孩子。
“孽种。”
他低声骂了一句,却还是爬上了树。婴儿见他靠近,突然停止了哭泣,伸出细瘦的手指,抓住了他胸前的十字架。
那手指冰凉,带着树皮的粗糙感,海因里希猛地一颤,差点从树上摔下去。
“放开!”
他呵斥道,可婴儿却抓得更紧,喉咙里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响,像是在笑。
好不容易把婴儿抱下来,海因里希才发现他的后背上,竟长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绒毛,像是雏鸟的软羽。
“怪物。”
他皱紧眉头,却又想起家里的女儿小勒妮
——妻子早逝,小勒妮孤零零一个人,或许这个“怪物”能给她做个伴。
回到家时,小勒妮正坐在门槛上,用石头在地上画圈。
她才六岁,头发枯黄,眼神却异常沉静。
看见父亲怀里的婴儿,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好奇,只是冷冷地问:“爸爸,这是什么?”
“他叫鸟弃儿,以后就是你弟弟了。”
海因里希把婴儿递过去,“你要好好照顾他,不许欺负他。”
小勒妮接过婴儿,手指触到他背上的绒毛,眼神微微一动:“他不是人,对吗?”
海因里希心里一惊,却强装镇定:“别胡说,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。”
小勒妮没再说话,只是抱着鸟弃儿走进屋里。
鸟弃儿趴在她怀里,突然抬起头,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
——那笑容里,竟没有牙齿,只有两排细密的齿痕。
小勒妮瞳孔一缩,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“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屋里的老厨娘桑涅,正从厨房探出头来。
她的眼睛浑浊发黄,像两潭死水,死死地盯着鸟弃儿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:“老爷,这孩子来历不明,怕是不吉利啊。”
“闭嘴!”
海因里希呵斥道,“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,不许你乱说话。”
桑涅低下头,掩去眼底的凶光:“是,老爷。”
可转身走进厨房时,她却从灶台下摸出一把生锈的剪刀,在手里把玩着,剪刀开合间,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声响,像是在预示着什么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鸟弃儿长得飞快,短短半年,就从一个婴儿长成了五六岁孩童的模样。
他的后背依旧覆盖着细密的黑毛,眼睛越来越亮,夜里常常会独自跑到院子里,对着月亮发出奇怪的嘶鸣。
小勒妮和他愈发亲密,两人总是形影不离。
白天,他们一起在森林里奔跑,鸟弃儿的速度极快,能追上兔子;
夜里,他们挤在同一张床上,小勒妮会给鸟弃儿讲母亲生前的故事,鸟弃儿则会用尖细的声音,哼唱着无人能懂的歌谣。
“姐姐,桑涅婆婆好像很讨厌我。”
一天晚上,鸟弃儿趴在小勒妮耳边说。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。
小勒妮摸了摸他的头:“别理她,她就是个坏老太婆。以后她要是敢欺负你,我就保护你。”
鸟弃儿点点头,紧紧抱住了小勒妮。
可他不知道,此刻的厨房?,桑涅正对着一尊面目狰狞的木偶,念念有词。
木偶的身上,贴着一张写有鸟弃儿名字的黄纸,桑涅用针扎着木偶的心脏,嘴角露出恶毒的笑容:“小野种,看你能得意多久。等时机到了,我就把你煮了,喝你的血,剥你的皮,让你永世不得超生!”
这天晚上,桑涅提着两只大水桶,一趟又一趟地往厨房打水。
井水冰凉刺骨,溅在她的手上,却丝毫没有让她觉得寒冷。
小勒妮起夜时,正好看到这一幕,忍不住问:“桑涅婆婆,你打这么多水做什么?”
桑涅回头,眼神阴鸷地盯着小勒妮:“小孩子家家,问那么多做什么?赶紧回屋睡觉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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