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必须找到解除这些诅咒的方法。”利奥喃喃自语,他知道,继续使用这些宝物,迟早会变成一个没有记忆、没有感情的怪物。
他转身离开炭窑,刚走没多远,就听到身后传来烧炭佬的声音:“如果你还想要更强的力量,就去森林最深处找三指烧炭佬。他手里有一只号角,能让万物坍塌,也能唤醒你失去的记忆。但我劝你,别去——那号角的代价,是你的灵魂。”
利奥的脚步顿了顿,没有回头。灵魂?他现在还有灵魂吗?体内的虫子在蠕动,背囊里的亡灵在低语,帽子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,他的灵魂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。
走了三天三夜,森林越来越阴暗,树木的枝干上挂满了腐烂的尸体,有的是动物,有的是人,他们的眼睛都圆睁着,像是在控诉什么。利奥已经麻木了,他不再害怕这些尸体,甚至能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这天傍晚,他看到前方有一片空地,空地上有一个炭窑,窑火微弱,一个只有三根手指的男人正坐在窑边,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号角,号角上刻着诡异的符文,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。
“你就是三指烧炭佬?”利奥问道。
三指烧炭佬抬起头,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格外显眼。他点点头:“我知道你要来。你想要号角,对吗?”
“是的。”利奥说,“我听说它能唤醒我失去的记忆。”
“它能。”三指烧炭佬把号角递给利奥,“但它也能夺走你的灵魂。每吹一次号角,你的灵魂就会被剥离一部分,吹到第三次,你的灵魂就会彻底消散,变成号角的一部分。”
利奥接过号角,入手沉重,符文像是活的一样,在上面缓缓流动。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,同时也能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,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。
“我该用什么来换?”利奥问道。
三指烧炭佬指了指他的帽子:“我要你的帽子。这顶幽冥帽的力量,能让我的炭窑永远燃烧,不会熄灭。”
利奥犹豫了。帽子虽然会让他失去记忆,但也是他现在重要的武器。没有了帽子,他在危险的黑森林里,就少了一层保障。
“你没有选择。”三指烧炭佬说,“要么用帽子换号角,要么带着你的残缺记忆,永远留在这森林里,直到被邪祟吞噬。”
利奥看着手中的号角,脑海里闪过母亲模糊的身影。他想记起母亲的名字,想记起和哥哥们一起生活的日子,哪怕那些记忆并不美好。他咬了咬牙:“好,我换。”
他把帽子递给三指烧炭佬,接过了号角。就在他握住号角的瞬间,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记忆——母亲临死前,紧紧抓住他的手,说:“森林里的宝物,都是恶魔的诱饵,别被它们迷惑……”
这段记忆如此清晰,让利奥热泪盈眶。他终于记起了母亲的样子,记起了她的叮嘱。但他也知道,这只是号角的馈赠,接下来,他要付出的代价,是他的灵魂。
利奥拿着号角,继续在黑森林里前行。他试着吹了一下号角,低沉的声音响起,震得周围的树木瑟瑟发抖,远处的一座小山丘轰然坍塌。而他的脑海里,更多的记忆被唤醒——父亲的模样,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上山砍柴的日子,家里虽然贫穷但也有过的短暂温暖。
但同时,他也感觉到灵魂像是被撕裂了一样,一阵剧痛传来,眼前发黑。他知道,这是吹号角的代价,他的灵魂正在被号角一点点剥离。
“还有最后一次机会。”利奥喃喃自语,他要在灵魂彻底消散前,走出黑森林,看看外面的世界,看看雅各布和威廉是否还活着。虽然他知道,他们大概率已经遭遇了不幸,但他还是想亲眼确认。
他加快了脚步,背囊里的亡灵士兵在低语,像是在催促他,又像是在哀悼。号角上的符文越来越亮,邪恶的气息也越来越浓,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流失,越来越容易被愤怒和嗜血的情绪控制。
走了五天,他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,刺得他睁不开眼睛。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,阳光让他感到一阵温暖,却也让他感到一阵恐惧——他害怕自己这幅模样,会被外面的人当成怪物。
走出黑森林,他看到了熟悉的村庄。村庄里一片死寂,没有炊烟,没有鸡鸣狗吠,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利奥心里一惊,快步走进村庄。他看到家家户户的房门都敞开着,里面空无一人,地上散落着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,像是主人突然消失了一样。
他来到自己家的旧址,原来的破木屋已经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华丽的大房子,用银子和金子建造而成,闪着刺眼的光。但房子周围,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,像是有很多尸体在里面腐烂。
“雅各布……威廉……”利奥喊着哥哥们的名字,推开了大房子的门。
门一开,腐臭味更加浓烈,让他忍不住捂住鼻子。他走进屋里,看到客厅里堆满了银子和金子,但那些银子和金子上,爬满了银白色的虫子,正是他在银山下看到的那种。而在银子和金子中间,躺着两具残缺的尸体。
一具尸体的身体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只剩下骨架,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,正是雅各布的。另一具尸体的皮肤呈金黄色,僵硬地躺在地上,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,正是威廉。
利奥看着哥哥们的残躯,心里没有悲伤,只有一阵冰冷的麻木。他记起了银山下的诅咒,记起了金山下的寄生虫,他们终究还是被自己的贪婪吞噬了。
“你们活该。”利奥低声说,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。他的理智正在快速流失,脑海里只剩下嗜血的欲望,背囊里的亡灵士兵在疯狂地嘶吼,像是要冲出来,毁灭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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